“这不还有郭氏吗?”钱宗渤提醒了一句。
却换来自己兄长的又一声笑:“这就是内忧之二了。郭氏与纵横会一表一里,看似相得益彰,可实际上双方真就一条心,可以合作无间了吗?
“权力这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是不可能真与人分享的。在纵横会那些人眼中,郭氏只是他们手中一把刀,一直以来,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但是,那是以前,到了现在,到了将来,情势有变,郭氏还会甘心一直做那把刀,而不是成为真正的执刀者吗?”
“族长的意思是,他们内部会起争夺?”钱宗渤稍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对,这是必然的。而结果,轻则一拍两散,重则两败俱伤。尤其是当外患四起时,就是他们内忧爆发之时。
“无论是郭氏自觉有了翻身的机会,还是纵横会里有人担心他会反客为主,双方间终究会反目。”
钱宗渤仔细想了一会,终于是认同了兄长的看法:“族长说的是,是我把事情看简单了。”
“不光是你,如今有太多人为其声势所慑,选择此时投靠,所以才有今日江南之乱象。
“但他们还是小瞧了我江南九姓在此之根深蒂固,以为只凭些许手段便可搅动风云,到头来,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老五,你要记住一个道理,我钱氏能在杭州屹立数百年不倒,靠的可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本事,而是一个稳字。
“只有当胜负已然明了时,我们才能做出选择,才能顺势而为,不然,一旦有变,那就是破门灭族之祸。我们,从没有想过做什么江南第一家,做什么浙地霸主,我们钱氏要的,只是江南的安定,自家的富贵而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理想太高,野心太大,到头来只会把我整个钱氏拖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
钱宗渤正色点头,他能明白身为兄长的族长说这番话的用意,就是在告诉自己,今后行事,不可冒进,只求无过,稳妥。
在与之达成共识后,钱宗涣才又神色一肃道:“所以对于如今家族里那些妄图胡来,暗中早与纵横会勾结之不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