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州城,与渝州相距五百里,本为川南第二大州府,其规模人口,只在渝州之下。
但是如今的合州,却已民生凋敝,居民十不存一。
究其原因,只在于本该执掌本地民生的汉人官吏早被起事的几族蛮人驱赶屠戮,然后就转而由几大土司头人掌权。
这些只知用强使刀,粗犷霸道的家伙又怎懂得何为与民休养,何为适可而止?于是几年间,对治下之民盘剥日盛,致使民不聊生,无数汉民百姓只能抛家舍业,背井离乡,远逃渝州。
面对如此结果,这些蛮人土司不但不思己过,还认定了这是汉人对自己的轻视和敌意,对剩下那些汉民百姓是越发的残酷剥削。
如此一来,只短短三五年间,好好的一座合州就成了今日光景,城中居民不满五万之数,而且这其中过半还是各个从山林间迁徙出来的蛮人部落组成。
可即便到了平原城镇,这些山野蛮人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渔猎之上,对种地产粮这等更稳定的生产手段却是不屑一顾。
至于商贸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了,想要什么东西了,直接去渝州掠上一把也就是了。
这一来,合州城里城外的诸多良田也都相继荒芜,长满了杂草,使无数明智之士扼腕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而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窃据合州的蛮人部族不光把这儿的一切生产资料都破坏殆尽,最后就连那保护城池的高耸围墙,居然也被他们摧毁了两面。
为的,只是方便其中一部分蛮人能更轻易回到山上去。
因为对他们来说,合州再好也只是暂时驻足之地,西边的苍熊山,才是他们真正的来路与归宿。
说这话的,是苍熊山上蛮熊部的土司熊敢,他虽曾受过汉人的官学教导,但到头来,还是更习惯于按蛮人自己的一套行事。
此时,身量高大,真宛如一只巨熊的熊敢正抱了一坛酒,坐在原来的合州太守府的正堂地上,和几名族人谈论着眼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