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并不知道他来过了,第二天醒来便瞧见了三只小猫抱团在一块儿。
十月毛绒绒的长尾巴将两只小猫围在一块儿,可爱可亲的一幕让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苍白脸上笑颜像是黑色天空绚丽的烟花。
可这样的精神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便开始咳嗽。
“咳咳……”
小福子拿着圣旨赶过来时就瞧见娘娘依偎在床头,疯狂咳嗽着,似乎还咳出了鲜血。
他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娘娘又拿烛台砸他,卑躬屈膝,奈何手里握着的是明黄色的圣旨。
沈栀意心情难得好,也没有为难小福子,只是轻声询问了一句。
“谢诏又有什么事情?”横竖不过是折磨人,沈栀意每次见到小福子就浑身刺挠,难受。
想到他主子那个鬼样子恨不得将他也一并砍死也好。
“有什么事情?”
小福子对于娘娘如此这般抗旨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跪下小心翼翼将圣旨高举过头顶递给女人,卑微的模样。
让人觉得她才是皇后。
“娘娘,您瞧。”
沈栀意精神状态好一些了,身上自然也是有了力气,将圣旨拿过来,然后,瞧见里面的内容时喜极而泣。
离开这里……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冰冷窒息的牢笼了,去寒鸦寺,真好。
她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圣旨,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滑落圣旨之中,浸湿了明黄色的丝绸。
小福子吓得瑟瑟发抖,凌晨陛下拖着病重的身体爬了起来,然后,猩红着一双眼一直盯着他,语气满满都是疲倦。
“你说朕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好起来。”
小福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高傲到不肯低头的。
陛下又做了太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陛下折磨娘娘,娘娘现在自然不肯原谅陛下,非打即骂。
现在落到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好了。
沈栀意并没有去寒鸦寺,而是,请旨去了宫外的偏僻院子里。
谢诏当天下午一脸憔悴,眼下乌青极重的来过,看着她虚弱还撑着身体坐起来的模样,心酸,坐到床沿处扶住了她娇贵的身躯。
“栀栀,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虚礼。”
窗棂大开,从外面吹进来的秋风有些凉,床幔被吹得乱飞。
她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一双杏眼里是难得地笑意,眉眼也舒展开来,看着格外柔和。
谢诏呆愣愣看着她,忍不住抬起了手,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的脸蛋儿,柔软的触觉感,也只是触摸到了一秒。
下一秒,沈栀意微微侧过脸,不想去理会他。
谢诏的手掌尴尬地停顿在空气之中,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女人一点儿也不怕他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铿锵有力。
“谢诏,我不去寒鸦寺,为我在城中寻一处偏僻庭院。”
“……”
谢诏默默地收回了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就这样瞧着她这般倔强的模样,许久不言语,像是想到了什么般。
迅速握紧了她冰冷的手。
他微微蹙眉,两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捂在手掌心里,耐心地给她搓热,然后,才轻轻地松开她。
并再三保证。
“栀栀,你别怕。”
“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只要你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
沈栀意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四个字了,如今再听只觉得怅然若失,心脏像是被刀片一刀刀搅碎了一般,疼痛难忍。
只能痛苦地低吟,发出痛苦的声音来。
“疼……”
“谢诏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幸福快乐?”
“温言玉不在了,我这辈子都不会了……”
她脸部的表情有些扭曲,摇了摇头,发丝特别凌乱,手掌紧紧握成拳头,一拳拳打在他身上。
可惜,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现在又病怏怏,有气无力地回了几句便没有作声了。
沈栀意想到谢赫的计划,又扬起一抹极其明媚的笑容对他,难得和颜悦色,主动投怀送抱。
“谢诏。”
感受到怀里突然之间投入的娇软,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许久之后才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小猫。
一瞬间的懵逼随即而来的是欣喜,无措的像是个孩子,滚烫的眼泪灼烧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
沈栀意并不觉得这是感动的泪水,而是觉得此泪水简直就是鳄鱼的眼泪。
鳄鱼……
明明知道是鳄鱼,可她依旧强忍着厌恶,抱紧了他。
像是情人间说着悄悄的情话。
“你可以出宫找我,我只是不想生活在宫里。”
着实是太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