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一步步走入了对方的圈套。
对方先是用一万件的引子勾着自己,然后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方中途来了一次厂子,然后自己的厂子就乱套了。
朱小曼跑了,工人罢工,供应商追账,这一切都太巧了。
更巧的是,陆凡又掐着时间点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无意间说出了,他能大量卖货的这个信息。
这让自己和几个债主都以为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等对方回去跟他舅商量时,结果直接露出了獠牙,他想要自己的这个厂子。
这个电话,是跟古建军说的,两人之间肯定商量过什么,随后古建军和其他几人轮番劝自己,劝了他妈的整整二十四小时,都没有让自己合过眼,比局子里审犯人都狠。
自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然后厂子就没了。
丁茂财甚至怀疑,是这几个债主给自己做的局。
要不然就凭陆凡那个毛头小子,怎么能做出这么严丝合缝的一个局?
可是又不像,那小子看着年轻,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眼神都恰到好处,根本不像是配合演戏的样子。
丁茂财仔细琢磨着,突然仿佛有团光亮在脑中炸开。
那个女人,不是他舅妈,那不就是村里的柳月娥么?
是陆凡领着的那个女孩的亲妈。
自己这个服装厂刚开业的时候,柳月娥还来服装厂应聘过,就是因为自己太着急了,在她面前说了两句调戏的话,结果把她吓跑了。
自己还后悔了好久。
再后来,他知道柳月娥家里困难,就让纺织厂的女工放出风去,说是服装厂有散活往外放,工作自由,提成也高。
结果对方真的来了,他堵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对方拿货的时候,总是观察自己在不在厂里,在的时候从来不进厂。
后来自己勾搭上朱小曼,才慢慢放下对柳月娥的惦记。
今天,柳月娥进来签字的时候,陆凡那个小畜生,根本没让她往里走,就站在门口签的字,自己当初大脑空空,只是瞥了一眼,要不然肯定能认出来。
想到这一切都是陆凡做的局,丁茂财不禁怒火中烧。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反悔,可现在合同都签了,还有四个债主作保,肯定是反悔不了的。
而且那个小畜生还特意设置了,变更完成之后再全部打款的条件,不就是让这四个债主把自己看紧,省着自己领悟过来,去给他找麻烦。
丁茂财越想越气,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端起酒杯,对着刘玉龙说道:“好几天了,我就没睡个好觉,老弟,咱们两个把这一瓶干了,今晚好好睡上一觉。”
刘玉龙也端起酒杯,道:“老哥哥,说句实在话,这次我跟着他们逼债,实在是不应该,我先向你道个歉。”
“当年我的服装厂刚成立的时候,是你给的我第一批订单,这才让厂子慢慢活下来。甚至上次,你接到的外贸订单,也没忘记兄弟,这次你拖欠我五万块,我就跟着老古他们将你的军,我感觉有些对不住。”
丁茂财说道:“都过去了,说这些干什么,对了哥哥还有个事想问你,昨天老古把你们喊来的时候,是不是让你们都劝我把合同签了?”
刘玉龙面色尴尬道:“是有这么个事,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太多,老古说得对,现在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把债务理顺,这样对大家都好。来,咱们喝酒,弟弟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再加上刘玉龙本身就有点愧疚,很快就喝醉了。
丁茂财喝一半,撒一半,再吐一半,就没怎么喝。唤了两声,看对方没有反应,他从桌子上拿起对方的摩托车钥匙,又从他口袋里翻出几十块钱,先是到了加油站打了一桶汽油。
然后骑着摩托车,直奔服装厂。
他要一把火把那个厂子全烧了。
他想好了,到时候自己就一口咬定,那个厂子还是自己的,自己烧自己的东西,谁也管不着。
丁茂财害怕陆凡今晚再住在厂子里,对方长得人高马大,他可打不过。
于是他就把摩托车直接停在了距离仓库最近的地方。
搬了几块石头摞在一起,准备踩着爬上去,他对这个厂子的每个地方都一清二楚,甚至知道墙上哪些地方的玻璃渣子被磨掉。
先是把汽油桶放在墙头,然后费劲地一点点爬上去,黑咕隆咚的,他也不敢开手电。
酝酿了一会,他才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正当他准备找汽油桶的时候,顿时就感觉头顶上一阵风声响起,砰,一根坚硬的棍子直接打在他的脑门上。
紧接着他就感觉好几根棍子在自己身上,头上不停地抽打,雨点般的疼痛从身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