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被男人的气势吓懵了,光张着嘴发不出声。
陆斯衡伸手拉过一张椅子,解了白大褂的扣子,坐在她身前。
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上面还残留着未完全擦拭干净的血痂。
许在的视线落在他的胸牌上,职务一栏写着——
【行政院长,陆斯衡。】
陆斯衡的父亲陆丙杭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外科专家,他的心脏移植手术从未失过手。
但在陆伯伯过世后,刘阿姨死活不同意陆斯衡学医继承陆伯伯的衣钵。
陆斯衡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米国的沃顿商学院学习金融,回国后成为陆氏集团下私人高端医疗机构的负责人。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公立医院,许在不知道,或许是刘阿姨的意思。
有了公立医院的履历,能让他更快地步入仕途。
而行政院长不需要有医学背景,他的职责是医院运行管理,招揽优秀人才,打响医院名气。
所以他生自己气理所应当。
许在低着头,认错道:“对不起院长,我知道今天是我冲动了,没有考虑到病人感染的问题。
若是因此造成医疗事故,家属要追究责任,我愿意一力承担,绝不给院长和医院添麻烦。”
“你叫我什么?”陆斯衡皱眉。
许在不确定他问这话的意思,小声嗫嚅:“院、院长?”
像是不满她的话,陆斯衡扣住她的下巴抬起,顺势拿起治疗车上的纱布,擦拭她干涸的血渍。
许在吃痛地眯起眼,听见他怒气冲冲道:“救人你也该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血就这么溅脸上。
你的院感防护知识被狗吃了吗?”
陆斯衡很少这么凶她,许在有点委屈:“我有戴口罩和护目镜。”
“那脸上怎么还会有血!”
陆斯衡把手上的纱布拿给她看。
粉粉的一滩,不算多,但足够感染致命的病毒。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手术室已经为那病人抽血送检化验,结果很快出来。”
陆斯衡没说话,她心虚地又补了句,“应该没问题。”
“空窗期呢?”陆斯衡被她气的眉心直跳,“他要是处在空窗期呢?你应该知道HIV空窗期也具有传染性。”
她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不害怕是假的。
小时候她只要害怕紧张就讲不出话,在她母亲去世父亲生死不明的那一年,她成了“失语者”。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陆斯衡用拇指缓缓摩挲她紧绷发白的嘴唇,缓解她情绪。
两人视线交错。
许在却看不透眼镜片后的人。
其实陆斯衡的视力很好,读到博士毕业也只有五十度的近视。
可他一直戴着眼镜,与人保持着绝对的距离感。
就像此刻,明明两人的状态很亲密,却有一层无形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