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走一圈,甚少有不沾灰的时候,阿嬷见自己手指上沾了灰便让小厮继续打扫。”小吏笑着对自家上峰解释道,“不过阿嬷工钱给够了,小厮自也没有怨言,打扫的可勤快了!”
京兆府尹闻言,便道:“如此说来,这童大善人多半是工钱没给够,以至于下头的人打扫偷懒了。”
正说笑间,那厢拿手指查验了一番的林斐已查验完了,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说道:“姓童的工钱给没给够我不知晓,不过墙面这等日常打扫时总被忽视的地方都打扫的这般干净,院子里连一片落叶也无,可见这童家的下人并未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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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话……那这供桌积尘便是那下人故意不打扫的了?”京兆府尹走到墙面处看了看,虽未似林斐一般认真查验一圈,只拿眼睛扫了扫,肉眼可见,确实看不到什么脏污之处,遂点头道,“连墙面都擦了,供桌这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却不打扫,多半是姓童的授意的了。”
“也不知这不打扫供桌可有什么讲究。”京兆府尹说着,再次抬头看向那狐仙雕像,说道,“金身像擦的倒是干净。即便不理会旁人供奉的神佛,那金身像周遭却也半点不碰,任其积尘,倒也不怕尘土污了金身像。”
“这般处处设计显然是有意为之。”林斐收了擦手指的帕子,走到那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人面狐仙像前,同京兆府尹一道抬头看向面前狐狸面上那张美人脸,看了片刻之后,忽道,“这张脸当是寻常的观音石像上的观音脸吧!”
林斐不提还好,这般一提,对着那张“端庄大方”,甚至可称“宝相庄严”的脸看了片刻之后,京兆府尹抬手遮了遮那狐狸耳,盯着那张美人脸眉心正中的朱砂痣顿了半晌之后,“咦”了一声,点头道:“好似……还真是如此!”顿了顿,又道,“也不知是那童家请的工匠雕刻时偷懒,直接照搬照抄了观音脸,还是……这童家有意为之的。”
毕竟这整座祠堂给人的感觉便是处处皆设计了一番的。
“这金身天尊像真真是不伦不类的!”京兆府尹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这童大善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林斐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偏头问一旁的京兆府尹:“那死去的新嫁娘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先嫁的那乡绅独子,说是冲喜来着。”京兆府尹说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说了,乡绅独子身体不好,那老夫妇连同如今这赵姓新娘当然不是奔着同那乡绅独子夫妻恩爱去的。说是冲喜,图的便是肚子争点气,能怀上一胎,好母凭子贵。”
林斐听到这里,点头道:“那如此……这嫁过去的新嫁娘当好好的呆在乡绅家里寻些助孕的秘方什么的,以便早些产下金孙才是,又怎会跑到这祠堂的井里来溺水而亡?”
“这个么,眼下有两种说法,”京兆府尹伸出两个手指在林斐面前晃了晃,而后问林斐,“一种是鬼神之说的抓交替,一种是那姓童的乡绅以及来告官的老夫妇给的说法,林少卿要听哪种?”
林斐看向京兆府尹,说道:“先说那姓童的乡绅给的说法,再说那抓交替吧!”
京兆府尹点头,开口说了起来:“姓童的乡绅他们给的说法是新嫁娘一直在院子里呆着,吃着那些助孕的秘方药,一两个月还未见肚子有动静,自是心情不好。毕竟这新嫁娘连同其家里人心里都清楚,自己嫁过来就是为了生金孙的,眼下,见那金孙迟迟没有着落,自是心情郁郁!”
“头一个嫁过去的姐姐是因为肚子迟迟不见动静,又被那惯‘会做人’的老夫妇成日指着鼻子骂‘不争气’云云的,日子久了,听闻瞧着似是有点魔怔了!”京兆府尹说道。
至于那‘会做人’的老夫妇的事,林斐已然知晓了,他也没有多提,只道:“这老夫妇这般‘会做人’自是不会,也不敢将错处归咎于那身体本就不好的乡绅独子身上的,便将错处归咎于自己的女儿身上,怨她肚子不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