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梁文帝的吩咐,云暮没有受刑,还能派人把陈御史的罪状送到御前。
这天布政坊事少,在公文上签了字后,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陈御史面色不佳啊,牢房的饭菜不和胃口吗?”
和陈御史不同,梁文帝一直压着钱英的供词,等着云暮向他低头,但又不许狱卒亏待了云暮,是以她的饭菜都是单独做的,比起陈御史和钱英,不知好了多少。
云暮一天放出一点证据,就像拿钝刀割肉般慢慢磨着陈御史。
这么多天以来,皇后和太子力劝梁文帝派人去搜查云府,可云府藏着秘密,他怎敢答应?
春风卷过京城,厚实的冰面溶于春水,满城枯枝在淅沥的春雨中生出绿芽,才刚回暖的天气又冷了几分。
一车车的黄土被运至城外,春雨打湿的石板路泥泞不堪,而另一边的工匠挥着手里的锄头挖着地基,满身泥点。
云暮站在临时搭建出的高台上,正看着底下的工匠出神,手略抬,监工合上述职的册子无声退下。
“云大人,好雅兴。”
“自然比不得裴大人夙兴夜寐,日日在户部挑灯处理公事。”
云暮眼神没有偏移一分,嘴上却不留半分情面:“裴大人今日这般有闲心,看来是账对完了?”
一张嘴就把裴然气得面红耳赤,从前下值时间一到,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但这段时间为了内库之事,不仅在户部待到点灯,回了府也不得歇,但再怎么算,这账怎么也平不了。
今儿早朝才下,就听说吏部的陈尚书去找了前几年的账册,此事再不平,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羞于开口,云暮也不催促,最后,还是裴然沉不住气:“不知裴某今日可有幸请云大人入府一叙?”
云暮双手抱臂,指尖轻叩臂膀,“裴大人诚心相邀,云某岂有拒绝的道理?”
裴府内,荧光辉辉,云暮谢绝了晚膳:“早点对完早点轻松。”
裴然心下焦急,没有再劝,直接把人往书房领。
桌上的沙漏已经流不出一粒沙子,但两人都没有抬手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