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笑道:“你客气了,端木小姐,我是马成功。”说着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瓜子脸,大眼睛,鼻梁挺拔,樱桃小嘴,薄嘴唇,化淡妆,头发用一个发簪收拢起来扎在脑后,衣服的袖子挽在手肘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而此刻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是那种职业性的微笑,很明显就是在跟马成功客套。
寒暄完毕,几人在阳台上坐下,祝晓彤给马成功倒了一杯茶,抿嘴一笑,道:“打扰了你的好事,请多包涵。”
马成功笑了笑,道:“本来我也要回党校了,毕竟明早开班。”
在电话里马成功就告诉了她,自己跟林静在一起,可能不能赴约。但祝晓彤说没关系,自己这两天都在南方公司开会,明晚也行。马成功就知道祝晓彤肯定是有事,不可能只是像那种外地出差碰到同事,礼貌性的邀请自己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坐定后,马成功笑着向端木千惠道:“端木小姐是台湾人?”刚才端木千惠说的话腔调有些奇怪,很明显是所谓的“台湾普通话”,毕竟只有台湾才将“和”字读成“汗”。
端木千惠笑了笑,道:“我的父母都是冲绳人,但我的祖母是台湾人。但是我没有去过台湾。”
周博洋嘟囔了一句:“冲绳不就是琉球嘛!还不是中国的。”
马成功转头对他道:“琉球是一个国家,以前不属于中国,只是中国的属国。”他又转过头对端木千惠道:“但是端木是一个很古老的中国姓氏,孔子的学生子贡的名字便是端木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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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千惠轻轻一笑,道:“是的。我家祖上是南宋末年逃亡到琉球的端木家族的后人。”
马成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那么,端木小姐想要见我,是有什么指教呢?”他已经确定,这个端木千惠绝不是为了花园路拆迁才想要见自己的。
毕竟关于招投标,招标文件上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写的很明白了。而从这几分钟他对端木千惠的观感来看,她也不太可能是想要找自己走后门,因为自己虽然负责花园路拆迁工作,但招投标却是由南方公司的招标中心负责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就算国企的招投标事实上都是走过场,可是自己也还达不到能给评标专家打招呼的级别啊!
果然,听了马成功的话,端木千惠抿嘴一笑,道:“我听祝小姐说你在非洲的肯尼亚工作了十二年,我也在那边呆过三年,便想着很难得见到一个非洲老乡,就让祝小姐请你过来一起叙叙旧。”
祝晓彤笑道:“端木小姐这是第一次来临海,没什么朋友。难得她有兴致,所以我就说请你来大家聊聊,反正你明天只是上课,也没什么其他事。”
马成功笑了起来,道:“那感情好。不知道端木小姐去非洲是旅居还是工作呢?”
端木千惠笑道:“我大学毕业就在阿姆斯特丹的无国界医生组织行动中心当志愿者,曾经跟随一支医疗队伍去非洲当协调人。”
“哦?原来端木小姐还是一位爱心人士,失敬失敬。”
说这话时,马成功脸上带着一点点戏谑的笑容,像是对这种行为不以为然。毕竟只有家庭条件太好的年轻人才会热衷于搞公益,当圣母。在马成功这样的成年人眼里,这种没苦硬吃的行为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再说了,人家非洲人又不是没有国家,有那闲工夫不如帮他们解决部落纠纷,结束军阀混战,或者修一些公路和铁路,建设一些学校和工厂,先让他们富裕起来,有文化起来,就像中国在非洲干的那样。
但是,马成功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一凛。
他最后一次在非洲的行动,就是借着无国界医生组织赞助者的掩护身份开展的,那次也是他最接近暴露的一次,因为那个组织建立的临时医院距离昆仑肯尼亚项目部的驻地只有二十公里。这也让他受到了外勤总部严厉的批评,还喜提自己老特务生涯里唯一的一次处分。只是一想到这事,他眼前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那个无限接近东方人面容的西方白人女孩那梨花带雨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