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一个背着旅行背包,身穿黑色休闲运动服的人影出现在棉纺厂小区的围墙外。而他面前的这段围墙,正是马成功已经轻车熟路,两次快速翻越的那一段。
来人抬头看了看墙头上探出的树枝,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墙后的动静,接着取下身后的背包,用力一甩。
“砰!”
墙后响起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这人从裤兜里取出一团东西,随手一扬,一支小小的弩箭冲天而起,在围墙上方又猛然改变方向,做起了圆周运动,一直到弩箭失去所有的动能,才无力的垂了下去,却并没有掉落。这时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在远处围墙拐角处那昏暗的灯光照射下,隐约可见弩箭上方的树枝上有几圈闪着寒光的圆圈。而圆圈的一头,一根晶莹剔透的细线则一直连到墙下那人的手中。
弩箭的尾部竟然连着一根细如发丝的丝线。
围墙边的人用手拽了拽丝线,然后双手抓住丝线,蹭蹭蹭几下便爬上了树枝。
收起弩箭和丝线,这人双脚踩在树枝上站了起来,像是走钢丝一样走过了墙头,然后纵身向下一跳,在落地时就地一滚,卸去了地面的反作用力。
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他背起背包,绕过面前的楼房,来到这栋楼的楼洞前,抬脚上楼,声音很轻,楼道里的声控灯甚至都没有亮。上了二楼,他在二零一的门口停住脚步,站立了几分钟,却又转身下了楼。
沿着原路回到进入围墙的地方,抬起头看了看沿着楼顶而下的排水管,整了整身后的背包,沿着排水管爬上二楼,从开着的铝合金窗口跳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又从铝合金窗口出来,沿着排水管下了楼,然后又转到楼的正面,沿着楼梯一路上了六楼。从六楼楼道的窗口出去,继续沿着排水管上了楼顶。
在楼顶上站定,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取下背包,拿出一块防水布铺在地上,躺了上去。将双手放在脑后枕着躺了几分钟,他又忽然坐起来,从包里摸出一本方方正正的小册子,然后从背包的侧袋中拿出一个夹持式的阅读灯夹在小册子上。拧开阅读灯,在微弱的灯光下照射下,可以勉强看清楚那小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字:新华字典。
只见这人翻开字典,认真的看了起来。边看边还字正腔圆地读着:“日呜安软,软......”用的居然是和新闻联播里男主播差不多的播音腔。
读了一会,他又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垫着字典用一支签字笔工整地写下了“阮文勇”三个字,那字也写的和新华字典里的印刷体正楷字一模一样。
盯着本子认真地看了几秒钟,他忽然撕下了这页纸,将纸揉成了一个小纸团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使劲地吞了下去。紧接着又拉过背包,将头垫在背包上,闭上眼睡了过去。
“滴滴滴!
几声轻微的响声传来,男子猛地坐了起来,抬起手上的夜光手表看了看,指针指着五点四十的位置。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不断跳动的一个头像,屏幕上显示出一串电话号码。他回复了一个1,一秒钟后,号码消失不见,是对方撤回了。
男子站起身,沿着屋顶看了一圈,又回到原位,半蹲着打开手机,按照记忆里刚才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阮文勇,你在哪儿?”电话里传出一个语气严厉的声音。
“我昨晚去处理电瓶车了,回来太晚,就没有回学校。”被称为阮文勇的男子低声回答道。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自己接了单?”
阮文勇沉默了几秒钟,道:“就是顺手的事,与你们的事不冲突。”
对面却立刻骂道:“放屁,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阮文勇还想辩解,可对方明显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沉声道:“马上处理掉手机,立刻滚回你的学校,现在开始到这学期结束,你都不准出校门。”
对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阮文勇拿着手机呆滞了几秒钟,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黑暗的夜空,从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块黑乎乎的肉。将肉拿出来放在嘴边啃了两口,却像是没有胃口,顺手将塑料袋放进背包的侧袋,开始收拾东西。
将背包背在背上,阮文勇再次沿着原路下了楼,来到围墙边。这次他却并没有翻过围墙,而是沿着墙寻找了一阵,然后在一个水泥盖板前停下,弯下腰吃力地将厚重的水泥盖板揭开一条缝,然后摸出手机,掏出电话卡扔到了缝里,又将水泥盖板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