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功边走边抬手看了看表。
已经五点半了,他心里有些焦急。父母一般都是六点左右开饭,不出意外的话,这会他妈郑春芳的电话该来了。
正想到这,电话果然响了。
接通电话,马成功没等郑春芳说话,便赔笑着道:“快到了快到了,最多......”他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左边巷子口的路牌,那不是自己昨晚从女警察手里溜走的那个巷子吗?转过头,他对着电话里正用着那一如既往的高腔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的郑春芳说道:“妈,别着急,我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
挂上电话,他走到巷子口确认了一下,然后沿着巷子向前走去。
走到昨晚逃跑时跳出来的围墙外,果然看到墙头上那伸出来的一截碗口粗的树枝。
看了看围墙上斑驳的墙漆,又抬起头看了看大概三米多高的围墙,马成功退后了两步,刚要启动,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脚把两只鞋脱了下来,两只手一手一只,甩手扔过了墙头。然后猛地向前一冲,身体腾空而起,两只脚在墙上蹬了两步,伸手抓住了头顶的树枝,未等树枝反应过来,他两手一用力,整个身子已经荡过了围墙。又趁着身体在最高点的时候,松开了双手,在地球引力的加持下,整个人已经越过了墙头。
落地时他弯腿屈膝,侧着身子在地上一滚,又单手在地上一撑,稳稳地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落叶,回过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衬衣长裤,脚上蹬着四季鞋的半大老头一只手扶着光秃秃的脑门,一只手摸着嘴上没点燃的香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看了看老头脚边一横一竖摆放着的自己的两只臭鞋,又目测了一下两只鞋的位置和老头身高的关系,马成功哪里不知道自己刚才一前一后扔过墙的两只鞋中的一只砸中了老头的脑袋,而且根据自己在外勤人员特训班的投弹成绩,有很大可能是两只鞋先后都砸中了他。最直接的证据是老头扶着的是右边额头,可是左边额头上却有一个黑印子。
“咳咳咳,老爷子......不,大伯......,大哥,是我的鞋子砸中了你吗?”马成功不好意思地道,顺手摸出打火机来给他点燃烟。
老头叹了口气,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看了看马成功,没好气地道:“不是,是我的脑袋不小心硌着您的鞋了。”
“这......”马成功被老头的话逗笑了,忽然又想起是自己不对,连忙收住笑容,说:“您看您需要去医院看看不?”
老头揉了揉头,放下手把烟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马成功,然后抬头看了看墙头,道:“小伙子身手不错啊!当过兵?”
马成功有些警觉,因为这老头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目光像极了在非洲的时候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些米国、三岛国或是兰西国的间谍,带着一种探寻、审视,甚至威逼利诱的意思,还有一点点催眠的效果,让你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全部秘密都和盘托出。
但很快他又释然,这是在国内,这老头最多也就是个厉害点的警察而已,自己又没有犯罪,行的正站得直,干嘛怕警察?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二楼,昨天自己跳出去的那个窗户。只见铝合金推拉窗还开着,心里便又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呵呵!”马成功笑了笑,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燃,低头吸了一口,道:“我哪里当过兵呀!不过是干工程的,有把子力气。”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你是这小区的人?以前没见过你呢?”
马成功转头看了看左边的通道,回答道:“我父母住这个小区,就在那边。我大学毕业就出国了,刚回来。”他指着通道尽头。那里树木丛生,楼房影影憧憧,根本看不到二栋。
“哦!”老头应道,还想再说些什么,马成功却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五十了,便从裤包里摸出几张一百的钞票,说道:“老爷子,不好意思了,我赶时间,你看你自己去医院看看行不?”这时他忽然发现钞票上有一张纸,拿起来看了看,是昨天黄伟博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今早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和钱一起塞到了牛仔裤的包里。赶紧将纸又塞回裤包。
老头瞄了一眼那张纸,却没接钱,只将脚边的鞋子踢给马成功,道:“没事,又没有受伤,钱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