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张子文的嘴唇皮也动了动,但终是没再说什么。抱起自己的母亲上了骡背,迎着晨光,往梨窝村出发。
没有丑恶拦挡的道路,是多么自由和美好!
小官想说的是:留下一匹骡子,给兄弟们开开荤祭祭肚;但突然想起,这个人或许是自己的战友,它日在战场上,被他背后捅一枪就不好了。
张子文想说的是:骡子给你们一头,等我晚上回来与兄弟们干一杯;但突然想起,小兄弟治好母亲的病,拿什么酬谢他?干脆两匹都给他吧!剩下的三十五两给母亲过活,走得也就放心了。
张子文母子无惊无险过了关卡,刚到山脚,就看见三个人影,躲在树后鬼鬼祟祟,再细看,竟然是旧主郭茂财和两个帮鸨母办事的外派员。
本想捂住耳朵跑过去,无奈母亲在骡背上咳得京城都能听见,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郭茂财没有被绑了,脸上的淤青还未散去,但并不影响他说话,见到张子文就骂:你个叛徒,你个两面派,把你的工钱还给我,把你娘的诊疗费还给我。我,我,我回家去再请个高手来保护我。
钱是不可能还的,张子文也舍不得还,于是不回话,看向两个想问话的女子。
女子果然有话问,李芍就抢着问:“喂!大块头,那些当兵的是吃霸王餐还是按市价付账?”
张子文挠挠头,一脸憨笑:“大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来,这位小姐姐,轮到你问了。”
玉真就问:“大兄弟,他们是来抓壮丁的吗?我们女的能不能进城?”
张子文牵上骡子就走,边走边说:“是抓壮丁的,全城的人都被赶去割稻子,你俩回去正好有活干。”
他一走,三人便循着遮挡的树木追来。郭茂财四十添二,正当壮年,也正是当兵的好年纪;可次次抓壮丁都被他溜走,因此拳脚功夫他不会,坑蒙拐骗倒是学了满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