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挑眉:“殿下这是在考我?”
“只是想听取你的意见。”容铮作了个揖,“还请瑶华姑娘不吝赐教。”
谢瑶华想笑,但余光触及姚木兰的身影,她就笑不出来。
她沉声道:“我没什么高见,只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别人越是逼着我去做的事,我偏偏不会去做,就是不知官家是什么样的人了。”
容铮点点头:“若是秦氏今天之后能立即抛下一切退回族地,夹紧尾巴做人,官家未必会赶尽杀绝,否则,民意越是汹涌,秦氏便覆灭得越快。”
“只不过,秦氏手里还握着官家的把柄。”
谢瑶华提到把柄,两个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前世,谢瑶华从聂凤那里出师后,便一直围着容铮转,虽期间多次出入皇宫内院,也接触到了一些与官家有关的东西,但始终没能真正弄清楚官家这个人,他与秦太傅的交易,她更是闻所未闻。
容铮倒是联想到了一些旧事。
官家并不是储君上位。
当年官家不过是一个并不十分得宠的皇子,先帝病重时,十几个皇子相争,杀到最后死伤一片,只剩下他和景王。
官家与世无争在皇城一隅偏居,景王荒诞不经难堪大任,两者之间很好选择,所以官家便捡了个漏,登上了皇位。
赵家的老仆提过,因为官家从未想过染指那个位置,他身后除了赵家,并无别的追随者。
登基初期,官家十分不易,他手头无能用之人,朝臣又不服难管,动不动就告假不来上朝,民间也充斥着他残杀手足兄弟的传言,他的各项政令根本无法正常下放,更别说是向下推行了。
秦河山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到官家身边的,他将嫡女嫁给官家为后,秦氏便成为官家最强有力的后盾,有了秦氏的支持,官家才能在景王的围城逼宫中全身而退,才能在短短时间内肃清朝堂,将兵权财权尽数归拢。
但是刚刚听秦太傅死前的那几句叫喊,官家是先得了秦家的支持才有资格登基,根本不是所谓的捡漏!
而除非官家许以重诺,否则本就显赫的秦家又如何会投到他身后?
重诺,一个不得势的皇子,能给出什么重诺?
最容易给的也是官家当时唯一能给的,只有后位。
容铮心头一跳,谢瑶华的声音也响了起:“殿下,你母亲的死会不会……”
容铮接过话尾:“只怕不是秦太傅一人所为,而是他与官家的合谋。”
他的父亲有可能杀了他的母亲。
而他表情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月亮真美。
谢瑶华沉默几息后,突然过去将他抱住。
前世,她曾在雨天遇到过一只落水的小狗,小狗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奄奄一息,她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本能将它抱在怀里,但抱了一夜之后,小狗活了。
容铮不是那只落水的小狗,他也没有被逼到没有生路,但她就是想要抱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