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听了博洛的话,先是放声大笑,那笑声如洪钟一般在营帐中回荡:“博洛,你小子上了战场还行,可是这用兵作战的谋略,你是一点也不明白啊。”他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拍了拍博洛的肩膀,那力道之大,让博洛的身子微微一晃。
博洛赶忙谄笑道:“还请王爷指教?”他微微弓着身子,眼中露出讨好的神色。
阿济格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高一功在闯贼余孽中论用兵,虽然比不得刘宗敏、李过、袁宗第这些悍匪,但比起残明的那些三脚猫,还是要强得多的。就是李成栋,恐怕也不如高一功。你想想,朱由榔能用高一功独当一面,由此可见,这个朱由榔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自信与威严。
硕塞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好奇的道:“既然王爷知道这个高一功能用兵,而朱由榔又不是昏庸无能之辈,那为何还要兵行险招,绕到高一功的背后去攻击应天呢?先灭了高一功,不是更为稳妥吗?”硕塞一脸疑惑,他实在不理解阿济格的想法。
阿济格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你们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他站定身子,目光如电般扫过博洛和硕塞。
博洛、硕塞一起拱手道:“请王爷指教。”他们二人都挺直了身子,一脸恭敬地望着阿济格。
阿济格略显得意的道:“高一功能战,如今他又占据了采石矶,那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江上还有残明的水师在游弋。而我们呢?我军只有万余人。如果强攻,就算胜了,也必然损失惨重,而且还会给朱由榔在应天加固城防的时间。到时候,就算摄政王的主力渡江了,再攻应天,那依旧是一场血战。我大清的八旗虽然骁勇,可是连续的血战,那是我军所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军一定要绕过高一功,直扑应天。这个时候,朱由榔定然是惶恐万分,同时高一功也必然会从采石矶回援,这个时候我军再杀高一功一个回马枪,先灭了高一功,然后再与摄政王会师,合力攻打应天,活捉朱由榔!”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景。
硕塞提醒道:“王爷,据军报上说,明军有二十万之众,我军如果直扑应天,那极有可能陷入明军的包围之中啊!”硕塞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对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忧心忡忡。
阿济格道:“朱由榔在武冈的时候,只有几万人,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就像一群丧家之犬。现在他虽然有了二十万人马,但是发展太快了,这二十万人中真正能打打仗,能和我八旗铁骑较量的能有多少?我估摸,也就是高一功手里的几万人还有那么点战力。好了——”博洛、硕塞还要说话,被阿济格一挥手拦住道:“不用再说了,传本王将令,城头上的旗帜不撤,今天晚上,全军绕过采石矶,突袭应天城南面,秦淮河对面的聚宝山!”他的声音威严而又不容置疑,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将领命而去。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一丝月光都透不出来。
阿济格、博洛和硕塞率领着八旗军,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丹阳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