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话说到这里就已经非常明白了,只差没把手冲陆卿伸出来,手心向上等他表示。
可陆卿就好像完全没有听懂那厮的弦外之音,甚至都好像没有听见对方的说话一样,伸手从旁人那里接了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匹马便小跑着离开了。
祝余看符文符箓也只是沉默上马,似乎主仆三人都没有谁想要回应那内侍的敲打,她便也一声不吭,赶忙策马跟了上去,走出去好远也没敢回头看看那个内侍回去了没有。
过去她从不曾与内侍这一类人打过交道,见都没有见过。
父亲祝成本就是个藩王,身份没有高贵到非得养着一帮子内侍在府中伺候的地步,有丫鬟婆子和小厮就够了。
另外一方面,朔国崇尚的是孔武有力的健壮汉子,哪怕没有一身好武艺,起码得有一膀子力气,打铁也好,采矿也好,总得派的上用场。
像方才那个内侍那样躯干滚圆,四肢细弱,肤白无须,不阴不阳的人,在朔国从祝成到下面的百姓,就没有人会拿正眼去看。
从上到下都不受待见的角色,自然也就无法在那片土地上存活。
不过就算之前没有接触过,不代表祝余对内侍这种人毫无认识。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这就是一群典型的投机小人,虽不能说内侍皆无大义,只能说内侍之中胸怀大义者凤毛麟角,从古到今也凑不够十根手指头。
其余不用说,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不要说大义,恐怕就连一个“忠”字都讲不好,仗着在君王身边近身伺候,将朝中各方势力估个高低,然后打着自己的算盘从中谋好处。
方才那内侍的言行说不好到底是不是偏着鄢国公那一派的,但至少他也不敢得罪那边,话里话外分明在向陆卿要人情。
这样的人,许他好处未必会落好,但是不买他的帐,就一定不好。
祝余看了看陆卿的背影,今天这一次随他进宫,还真是收获不小,得了满肚子的疑惑。
四个人辗转绕了很久,才到了一个僻静胡同里,进了一间小院子,小院子里有一辆马车,虽然不大,看着却很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