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着名吃软不吃硬的人吗?没我的味道睡不着,这几年你也该入土为安了。”她像只警惕的梅花鹿,随时准备撂蹄子赶人。
裴译州闭着眼,说话像呢喃:“你不是看见过我怎么睡觉的吗?喝醉了就不用找味道了,梦里全是你。”
林麓陡然安静下来。
“这都是你的计谋,你就想死皮赖脸留在我房间里。”过了会儿,她抿唇说。
“嗯,我的计谋。”
“你想让我可怜你。”
“对,想让你可怜我。”
“但你不是哥哥的身份了,留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在房间里很危险。”
“没关系的,”裴译州的声音更低了,“我来之前吃了药,很快就会睡着。”
林麓的心口上扎了两个小洞,流出来的液体闷在胸腔里。
她半晌没说话,然后起身去侧卧搬过来一床被子扔在地上,冷脸关灯,翻过身去不面向他那边。
裴译州在黑暗里睁开眼,视线描摹着床上那团模糊的凸起。
还是这么心软。交给谁他都不可能放心,所以只能是他的。
他无声喟叹,躺下嗅着枕头上的香味,紧绷疼痛的神经都仿佛得到了舒缓。
林麓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愤恨想裴译州真是不要脸,有他在房间里,她睡觉都成问题,更别说做梦了。
结果她不仅睡得快,梦境来得也快。
不过不是梦见过去的裴译州,而是梦见了段成聿。
还是在南极上,她喘息着奔跑,喉咙被冷风割出了血腥味,朝着前面模糊的黑影大喊,但无济于事,很快整个人掉进了冰层裂缝中。
撞击的疼痛,掉进冰水里的刺骨,似乎还有什么嘈杂的说话声。
和她之前的梦差不多,可背景似乎被模糊化了,她感觉自己被封在了冰水中,无声地呐喊着,挣扎着。
段成聿三个字被冰水冲进她喉咙里,咽下去,消化在肠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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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一道身影痉挛了几秒,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
段成聿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缓,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