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万俟洛,明明可以撤回北岸,为何却下令军士死守河桥吗?”
高欢停下脚步,看向高澄。
高澄听过别人说
昔日万俟普父子自西投东时。
因万俟普年岁已高,大王都是亲自上前搀扶老人,更是亲自扶其上马稳鞍。
万俟洛当时就脱帽跪地叩头说道:“愿出死力以报深恩。”
高澄随即说道:“是因父亲,一向尊重善待他们父子二人!”
高欢此时又走近高澄身边,目光柔和地对他说道:
“子惠,你说我与那宇文泰到底谁是好人,谁又是罪人?”
高澄立刻说道:“当然父亲是好人!”
高欢则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立场之争又何分好坏?乱世英雄,谁人不沾血?
可朱浑道元能绕千里而来,万俟普年迈仍奔赴我营,皆在为父苦心笼络。
杀人纵然能肃严立规,但不杀人,却能得人心。
与黑獭交战,为父深感西边诸将骁勇,你欲为朝廷求才,为父又如果不欲军中之才
既要用人,就要知道这番道理。
何时施恩,何时施威,亦当适时而夺”
高澄沉思良久,他虽然听明白这个道理,可却觉得学不来父亲半点。
高欢笑道:“子惠,何所思?”
高澄则看向父亲,诚实说道:“父亲,我明白,但父亲笼络人心的手段,子惠倒还学不来。”
高欢大笑道:“子惠,你这话听着,怎像是嘲讽为父?”
父子二人不禁对视一笑。
秦姝在泉井边已经连续等了十几日
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担忧,她每日都在路口张望着,希望能看到徐慧娘的身影。
中途看到西魏军断断续续西归,可却久久等不来徐慧娘。
她此时纠结着到底是西去长安,还是东去寻找慧娘。
一想起这几年,徐慧娘待自己亲如母女,如今慧娘迟迟未按约定而来,她心急如焚,最终决定东去。
便沿着崤函道而行,边走边向路人打听着,徐慧娘的消息。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骑在马上。
面容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下颚稀稀疏疏长出的胡须,显得他更加憔悴不堪。
他身上虽未穿着军甲,但却是西魏军内衬衣袍。
他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眼神迷离。
在走了一段路程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摔下了马。
而他的马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他身旁,用鼻子蹭着他,发出低低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