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无暇顾及崔昂,本欲出门迎接,却见元文遥带着几十号人径直来到库中。
“王刺史!我看你还是早早承认了吧,你看这是谁!”
王则定睛一看,只见元文遥的人押着自己的亲信王充,王充已是鼻青脸肿。
“此人已告知我们你私藏铜料的所在,我们的人马已将那里包围。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又何必苦苦隐瞒!”
王则心中一沉,深知大势已去,不敢将事情闹大,缓缓跪倒在地。
之后,崔昂一番审讯,王则除了招供出一些地方小吏以及合作的商户大户,只字未提侯景。
高澄接获书信后,立即命人将此事禀报给父亲高欢。
高欢闻之大怒,下令撤去王则的官职,并命人将其押解至邺城候审。
高澄心中明白,此事绝无可能是王则一人所为。
他决定亲自深入探究,于是带着高洋去往关押王则的监牢。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王则睡卧在牢内,听到牢门开启的声响,抬起头来,见是高澄,先是一愣,随即连滚带爬地向前,跪地叩首,声音颤抖
“罪臣拜见,大将军”
高澄面容平静,语气和缓地说道:
“元轨啊,我此前便已言明,若你能如实告知全部实情,尚可宽恕你的罪过。
可你在崔昂面前支支吾吾,不肯吐露真言。
如今在我面前,难道还想继续隐瞒吗?”
说着,他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王则,似要穿透他的内心。
王则缓缓抬起头,望向高澄,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惶恐。
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高澄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喜,觉得有了突破口,便趁热打铁继续套话:
“你一人深陷囹圄,却妄图保全他人,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那些人此刻或许正在外头逍遥自在,而你却在此受苦,值得吗?”
他一边说,一边在王则面前来回踱步。
王则心中天人交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大将军,此事牵连甚广,绝非我一人之力可为。
只怕大王知晓其中隐情,也不会轻易降罪于那些背后之人啊。”
高澄心中一动,直接抛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你且老实告诉我,你身后,是否有侯景指使?
洛阳乃是他下令焚毁,这便是盗铜铸钱的契机,你莫要诓我,我绝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他!”
说罢,他停下脚步,双眼如炬,死死盯着王则。
王则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站起身来,听了这话,心中权衡再三,最终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轻得几乎难以察觉。
高澄得到答案,心中虽有预料,但仍感震惊。
他深知以目前还无法撼动侯景,于是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追问
“除了侯景,还有谁?”
王则长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说道
“唉,只怕昔日大王怀朔旧友,京中四贵,无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