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德叹了口气,无奈道:“老夫又何尝不知此中利害?如今陛下心意已决,我等臣子又能如何?你且看工部的任命,除了范尚书,其余皆是新提拔的实干之才,他们或是钻研建筑之道,或是精通火药火铳,连杨廷鉴亦是如此,皆是学以致用之人。陛下这是有意在朝中树立新风,重实用而轻空谈,这大明的天,很可能要变了!”
钱谦益闻言,神色凝重,说道:“魏公应该清楚,儒学才是读书人的根基,倘若陛下有意摒弃儒学,会是何后果?”
魏藻德思索半晌,缓缓说道:“钱尚书,你我都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局势复杂。我劝你还是按照陛下的意思修改一下接待章程,到时候礼部也要出席的,你有什么意见,不妨到时候直接说出来。”
钱谦益摇摇头,说道:“该说的,在下肯定会说,不过,陛下对读书人动辄打杀,实在令人寒心,魏公作为百官之首,当做出表率,让天下的读书人看到希望才是!”
魏藻德心中暗暗叫苦,前任首辅被剐,现任次辅被砍,我疯了去跟崇祯皇帝对抗?
“还请钱尚书放心,老夫肯定是站在读书人这边的。陛下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老夫绝不会坐视不理。”
钱谦益听后,心中稍感宽慰,说道:“那好,三日后,会同馆见!”
“钱尚书且慢!”
魏藻德赶忙叫住他,说道:“接待番邦是礼部的事,老夫没有旨意,不便出面……”
钱谦益沉声道:“魏公若再推托,怕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魏藻德无奈,只好说道:“既如此,老夫去旁听便是了。”
“告辞!”
钱谦益很满意,这才离去。
新的章程层层上报,最终司礼监盖章。
三日后,会同馆。
此处是负责接待外国使臣的重要场所,既是接待,也是谈判。
谈判桌上,左手为主,右手为客。
朝鲜王世子李淏坐在右首,大儒洪子新随后,然后是其他官员。
大明这边以礼部尚书钱谦益为首,可是,钱谦益却坐在了第二位,将首位空出来。
这次会谈将在辰时开始,还差一刻钟的时候,杨廷鉴匆匆走进会场。
他看了看座位,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来到钱谦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