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外,是水帝宫的宏伟宫殿,重檐叠顶,插入云天。
即使是深夜,到处灯火通明,金色与红色烛光照亮了金顶与红墙,无数宫女在殿内穿梭,还有甲士在高墙上巡视。
整座水帝宫,有房十八万三千二百间,占据整条辛江水运精华最充沛的灵地,是辛江府核心中的核心,女帝深居其中,俯视着苍茫大地,统治着属于她的国土。
在谢陈与颜璃卿争吵的账房不远处,陆灵聿正在高墙上观看他们的举动,身着九纹金龙帝袍,头戴五彩十二毓珠平天冠,华美风姿真绝世,玉容艳压三万里。
女帝只是站立墙头,便夺取了天地间灵秀,月光暗淡,烛火无光,帝宫内万紫千彩也失色,仿若只剩她一人。
她嘴角挂着淡笑,看着独自登上城楼的颜璃卿,调侃道:“周财神高徒也有吃瘪的时候”。
身旁的圆滚滚男子张大嘴巴,看不见牙齿,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
“学艺不精,还需历练”,周财神浑身珠光宝气,左手腕上戴着一寸宽的巨大镯子,极夸张,看不出材质,但却在喷薄玉光,让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光雾中。
“选拔赛诸事交由你们商谈,我走了”,女帝龙袍摆动,转身离去,毓珠叮咚,这片高墙上瞬间失去色彩一般暗淡下来。
辛江府主,无双水帝,确实不会花费时间在谢陈这样的割阙山小弟子身上,今晚走出帝宫,查看一眼,便是莫大关注。
“往后不要总是沉迷账本,也注意消减身躯”,陆灵聿在拐角处顿下身形,扭头对着周财神交代了一声。
圆滚男子无声发笑,这位雄主,霸气之余,总是能偶然间说出与地位不合时宜的话语。
“吵架吵输了?”周财神看着颜璃卿满脸寒容,笑眯眯发问。
颜璃卿冷哼一声,怒道:“如果不是顾忌割阙山,一巴掌拍死他”。
“这就是个掉钱眼里出不来的泼皮无赖,软硬不吃”。
可见,账房女先生受了多少气。
周财神体型肥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天生令人亲近,可是面对爱徒,教训起来也不留情面。
“商贾账房,和气生财,不可仗势强买强卖,与仙人漫天杀价,与市井小民也要做生意,怎么能用暴力手段介入?”。
颜璃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谢陈的撒泼打赖着实无解,她气不过。
周财神手镯上散发莹润光泽,笼罩颜璃卿全身,她好似遭山岳压下,一身修为尽数被禁锢。
“明天开始,去城内东郊菜场做个小摊贩主薄,历练半年再说”。
颜璃卿紧咬嘴唇,可是面对周财神的惩处,不敢反抗。
“让我去会会这个混不吝,究竟是怎样难缠”,周财神左右摇摆,走下城楼。
“实在过分的话,也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水帝宫岂能跪着挣钱”。
周财神的笑语没有杀气,可颜璃卿从心底发凉,这位辛江府的大总管,越是感兴趣,事情就越难办。
“周财神?”,谢陈见到肥胖男子不自禁发愣,声名远播的财神老爷就是这样一个,庸俗的胖子?
他与谢陈一般高,体型却比谢陈大三倍不止,更主要的是,脖子上挂着三条大金链子,十指全部戴有戒指,非金即玉,左手腕上那夸张的手镯更是显眼,令人很难不注意。
“品味低下,暴发户”,谢陈心中腹诽,可是也很羡慕,自己何日能过上这样神仙日子?
周财神笑眯眯拱手,而后伸出食指与大拇指,比划道:“一口价,八十万”。
“成交!”,谢陈比他还心急,拿过账簿签上自己大名,承认了分配方案。
周财神错愕,先前谢陈与颜璃卿争吵他全看在眼里,少年狮子大开口,咬死一百二十万不放,自己核算过,划分割阙山九十万较为合理,这才给出了八十万的第一轮报价,怎么,谢陈这般爽快就同意了?
“第一次合作,不求利润,我们吃些亏算不得什么”,谢陈笑容腼腆,再无跋扈模样。
周财神嘴巴大张,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指着谢陈半天说不出话来。
感情这个尚未勘破翠仪的小家伙,折腾出这般大阵仗,就是为了逼自己现身,商谈收益划分是次要,拐着弯的要卖自己一个人情?
“有诚意,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周财神摇头,以辛江府财力,根本看不上这点报名费,说实话,他全部交给谢陈也不心疼。
“久闻水帝宫财神爷钉铆归仓,不放过一分一厘,是做生意的大家,同为北境邻居,小子如何也要见上一面,不然这一趟临江城不是白来了?”谢陈说得很诚恳。
周财神终于笑出声来,眼缝中都要笑出泪珠。
“割阙山怎么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有趣,有趣”。
两人的初次见面,周财神就惊讶于谢陈的心计,这个白藏的亲传,与割阙山的冷峻完全不合。他与颜璃卿纠缠良久,寸步不让,看似是在争取利益,背后其实还是为了让周财神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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