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是迟非晚写的。
她说段亦安已平安无恙。
萧沉渊瞥了一眼信中内容,低声问道:“夫人还要去生死谷吗?”
“去。”沈翩枝郑重地点头。
晚晚在信中并无提到向淮月。
那就代表月月还没从生死谷回来。
她还是要去一趟。
萧沉渊狭长的墨眸微眯,拧眉看她,“本王如今这副样子,如何随你去生死谷?”
“我会雇一辆马车,并且让飞鸽将书信传至生死谷。”沈翩枝道,“若我们去了没见到公主,再回来也不迟。”
萧沉渊倒吸一口凉气,“夫人真不把为夫当人看啊,如此来回折腾,也不怕半路没了夫……”
君字还未道出,沈翩枝即刻抬手摁住了他的唇,“不可乱说!”
萧沉渊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眸里盛着星芒,“夫人在意我?”
沈翩枝心口微烫,迅速将手抽回,别扭地偏过头,“没有。”
萧沉渊知道她嘴硬,没再逼她。
沈翩枝到底还是将心里疑惑问了出来,“萧沉渊,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萧沉渊眸底淌着无尽的柔情,“自然是你。”
“可我才穿越过来。”沈翩枝极为纳闷。
萧沉渊轻揉她的发顶,“等你爱上我,我再告诉你。”
沈翩枝:“……”
若她往后还是不爱他呢?
萧沉渊眼神似有洞悉人心的实质,“如此,它便成为我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沈翩枝的胃口成功被吊起。
奈何软磨硬泡,他还是没有道出真相。
沈翩枝只好作罢。
萧沉渊掌心倒了药油,搓热之后朝她挑眉,“靠近些。”
沈翩枝心中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坐了过去。
他掌心落在她的后脑勺, 轻轻揉着,“除了磕到这里,还磕到哪了?”
沈翩枝神色一顿,略显讶异,“你怎知我摔到这里?”
萧沉渊凤眸微微上挑,“你夫君不是瞎子。”
她方才还用手揉了一下,以为他没看见?
沈翩枝看了一眼裸露在外的肌肤,摇了摇头,“除此之外,没了。”
萧沉渊没说话,动作轻柔地给她上药。
……
西国军营营帐。
迟非晚等了几天,终于收到贺朝野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鹿活草。
众多军医用鹿活草当作药引,救活了段亦安。
瞧着段亦安的脸色日渐好转,迟非晚总算放下心来。
向臣聿立在迟非晚身侧,和煦笑道:
“非晚姐,想必段大哥不日便会醒来,你快去歇下吧,这里有我守着。”
自从段大哥陷入昏迷,非晚姐就没有阖过眼了。
再不歇下,恐怕就要倒下了。
向臣聿本以为她会拒绝,未曾想她点了下头,迈着凌乱的步伐回到榻上。
待向臣聿再进来营帐时,已是过了两个时辰。
他瞧着迟非晚没有醒来的迹象,当即唤来军医。
军医给她把了脉。
向臣聿眉心微蹙,一脸愁容地问道:“她如何了?”
军医喟然长叹:“迟娘子落水后小产,未调养好身子,且多日未眠,导致身子亏虚,落下病根,日后怕是难以怀上身孕。”
向臣聿如遭当头一棒,心有一瞬的慌乱,“你确定没有误诊?”
“自是没有。”军医否认。
非晚姐也是会医术的。
她怕是早知道自己小产了。
向臣聿眸色混乱复杂,低声道:“你去开个方子给她好好调养身体吧。”
“是,七殿下。”军医恭敬道。
刚醒不久的段亦安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眼泪不由从眼尾滑落至帛枕。
向臣聿听到细微的动静,下意识看了过去,“段大哥,你都听到了?”
段亦安没有睁开双眼,只是轻微地点头。
向臣聿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
段亦安挣扎着起身,向臣聿连忙摁住了他,轻声提醒道:
“段大哥,你身上有十来处伤口,若乱动,伤口又会裂开的。”
“这鹿活草弥足珍贵,是我阿姐与姐夫拼尽全力得来的,你可不能让他们的心血付之东流啊。”
“倘若非晚姐醒来看见你执意下榻,她也不会放心的。”
这番话倒是让段亦安打消了下榻的念头,他侧眸望着沉睡的迟非晚,眸底尽是悲恸之色。
他可真是一个混蛋!
连累了晚晚不说,还连累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歹人对他赶尽杀绝,势必冲他来的。
而他的确有一个死对头。
那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