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积在心中已久的怨气也爆发了出来，一张口就是横飞的唾沫星子。

“你那是放屁！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有儿子为啥要去闺女家？你将来不在你儿子跟前儿也去梅子家吗？你也是当奶奶的人了，咋说出这话来的？”

刘氏不甘示弱的跳起来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身姿宛如跳高运动员的助跑一样矫健，看的刚挤进来的田小六差点拍手叫好。

“我呸！养儿防老，你养了吗？梅子他爹打懂事儿起就上山下地伺候你们一家，有一口吃的都得紧着你们娘们，你们谁管过他？他饿了喝凉水你们谁知道？他早就饿坏了身子，他一宿宿疼的时候你们管过他吗？”

刘氏越说越激动，眼泪都下来了。

“他心疼两个妹子没了爹，出嫁时把家底都掏空了，我们两口子背了十几年的饥荒过日子，好不容易还完了他就死了。你们娘们呢？少吃一口就摔盆摔碗，指桑骂槐的，你俩闺女吃的腮帮子溜圆，我俩儿子瘦的跟麻杆似的，你到处说我儿子不孝顺你，你这当奶奶的疼过他们吗？”

二奶奶气焰有点被压了下来。

“你，你这是胡说，我儿说他不饿，我儿说他在外面吃饱回来的，他跟他妹子们感情好你也嫉妒，你这个不孝的孽障，你怎么不跟着我儿去死，咳咳咳咳。”

二奶奶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咳嗽，刘氏又一个跳高啐，喷了二奶奶一头一脸的唾沫星子。

“他不那么说咋说？就那点吃的，你俩闺女和饿狼似的几口就吃没了，她们心里有一点她这个大哥吗？他快死的时候打发人去叫她俩回来看最后一眼都没来，说什么家里有事脱不开，放他娘的狗臭屁！啥事能有见哥哥最后一面重要？”

想起儿子死前儿的场景，二奶奶空洞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泪意，为俩闺女强自辩驳

“那肯定是有事儿啊，那后来来奔丧不也哭的死去活来的嘛，你就是挑刺儿，她们都是嫁出去的闺女了，你总揪着她们不放干啥呀？”

“我揪着她们不放？她们是来奔丧来了还是来充长辈来了？一天灵没守过，我儿媳还得伺候她们，亲哥哥死了一人拎了两刀纸就算完事了，人家邻里邻居的还给上了礼钱呢，她们走的时候还好意思跟我要盘缠钱，她们就是王八蛋。”

二奶奶愣住了，“你说啥？她俩没上礼钱？那是不可能的，当时她俩还跟我商量来着，说上多少，我说她俩上的少，我还给她俩每人拿了半串钱凑数呢，怎么可能没上礼？梅子她娘，这说话要有凭据，你可不能丧良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