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被来缵烨激活的、不掺杂其他的、与生俱来的、向往满足机体需要的本能冲动,诱引着她往前,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巷子深处站了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衣着和面容,也许她什么也没穿,也许她没有五官。
为了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奚午蔓继续往前,走进黑暗中。
原本黑暗的地方随她的进入而明亮,女人的五官淡淡浮现,像柳条扫过白色的纸面,朦胧模糊。
再往前,就能看清。
猝然毛毯重重搭到她身上,她猛然惊醒,看见奚午承转过身去接电话。
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电话,也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人的话音,从奚午承简短的回应可以判断出,这通电话关乎工作。
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会知道。
他挂断电话,没与她说一句话,甚至没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任何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为工作把她放到一边,他其余任何事都比她更重要。
她是他闲时的消遣。仅此而已。
她翻身从沙发上坐起,紧裹着毛毯,重又看地面的红色痕迹,恰时有两名女佣带着清扫工具进来,很快将地面打扫干净,不留任何曾经有酒瓶碎裂的证据。
女佣离开后,地板上散发着清洁剂的清香。奚午蔓瘫软在沙发上,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困惑。
她应该站在那里,而不是躺在这里。应该抡起酒瓶砸到奚午承头顶,而不是试图看清巷子里女人的脸。
那女人的脸有什么要紧?
“混蛋。”奚午蔓低骂出声,她感觉她是在骂自己。
A市城东有一家画廊,画廊老板是A市美术大学的教授,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戴一顶黑色渔夫帽,眼睛很小却明亮有光,脸颊红红的,像醉了酒,极具肉感的鼻头也红红的,其下一排訾须斑驳着花白。
但他头顶没有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一根黑头发,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好像从来没生长过毛发。
他亲自到奚午承的别墅见奚午蔓,很热情。
他到的时候,奚午蔓刚刚吃过早饭,正坐在沙发上看奚午承看过的最新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