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伯自己也说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他人听说了我阿爸的事情，都没有太多犹豫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阿苗的脸色更复杂了。

她本来还以为一定会有人出来坚决反对的。

但没想到，他们会同意的那么干脆。

苗大伯一家一家去说的时候，有些人家甚至都没提到钱，只是听到苗父死了就松口了。

他们的原话是。

“人死债消，更何况当年，确实是他让我们撑过了那段难熬的时间。”

“其实……不通人情的，是我们。”

有时候观念的不同可能会造就仇恨，但其实只要双方有一方往后退一步，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真相。

赵大阳不由地感慨这个家族的团结和善良。

苗父的丧礼办得很隆重。

他的骨灰被装在精致的骨灰盒里，由村里几个辈分最高的几个人亲自抬进祠堂。

苗巫唱着外人听不懂的调子，但本能地让人觉得庄重、森严。

最后，苗父的骨灰盒被放在了阿苗母亲的旁边。

两个人紧紧挨在了一起。

本该深埋湖底不见天日，永远不被人知道姓名的尸骨，被他的女人亲自从千里之外的边疆接回。

兜兜转转，回到了家乡。

他的骨灰盒是这里面最精致的，一眼就能看见。

离开那天，阿苗和小石头认认真真给苗父苗母上了香。

“阿爸，阿妈，别担心我们，我会好好照顾小石头的。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和小石头回来看你们。”

小石头则在心里默默道：“阿爸，你放心，我会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保护好阿姐，不会让她被人欺负！”

两人同时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身后，骨灰盒上的苗父眉眼含笑，仿佛正和妻子依偎着，静静地看着自家的孩子外出闯荡。

阿苗走到山口时，不少村子里的人都过来了。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山头看着阿苗和小石头离去。

后来，他们的身影逐渐隐去，化成了重重巍峨的山影。

仿佛在说，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永远是阿苗和小石头的依靠和家。

那些隔阂，似乎随着丧礼时的那一阵风，早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