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打算等朝臣沉默之时亲自提出封赏,如此也可令公孙家感念皇恩,更好地笼络云绫。
然而眼下却被卢之浩一系抢了先,而公孙家一系看着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无任何动作,显然是昨天夜里双方在这件事上达成了某种一致。
这不是个好现象。
这意味着天佑帝对于朝局的掌控正在下降,大臣们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地玩弄小心思了。
是以,他立马对心中的决定做出了调整,除了加封云绫为益州大都督外,还加封晋王傅明泽为检校益州参军,即刻赶赴军前听用。
此议一出,群臣噤声,显然都没想明白天佑帝此举的用意。
天佑帝也不想解释,乾纲独断,催促着一脸懵逼的傅明泽立刻动身南下后便宣布了退朝。
下朝后,齐王傅明献将亲弟拉回王府,旋即屏退左右,开始细细交待起来。
傅明泽却没听进去多少,整个人都因不安而显得极为焦躁,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见状,傅明献不由起身一掌打在弟弟肩头,沉声道:“为兄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傅明泽这才回过神来,拉着自家兄长的衣袖哀声道:“大兄,父皇为何派我前去益州啊?那里兵凶战危的,若然有个好歹,弟弟该如何是好?”
闻言,傅明献不禁扶额,方才那一通话算是白说了。
见弟弟情绪激动难平,他只得放低音调,温言安抚道:“你为皇子,去了益州只需安分,公孙云绫也不会教你出事,且放心便是。”
傅明献得了兄长的安抚,这才平静一些,却仍不愿放开兄长的衣袖。
见此,傅明献拉着弟弟坐下,又道:“今日早朝,群臣似乎有些脱离父皇的掌控,为兄想来这也是父皇派你前去益州的缘由。你想想,大都督府参军是做什么的?”
“负责一州军需供给、兵员征召、日常训练和兵力调动等诸事。”傅明泽讷讷地回道。
见弟弟能够清晰回答问题,傅明献也暗暗松了口气,旋即细细为他解释起来。
眼下益州正经叛乱,战事必然少不了,参军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自杜进用起,天佑帝或许也有推公孙云绫为益州大都督之心,但乾纲独断和臣子提请却是两码事。
朝臣们显然背地里达成了某种一致,这在天佑帝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但有功之臣不可不赏,而益州的稳定眼下看来还离不开公孙云绫,所以这个益州大都督还得给,却不可没有掣肘之人。
不过,这掣肘之人又不能太过强势,毕竟朝廷需要尽快平定益州叛乱。
是以,在对群臣不放心的前提下,在京皇子中生性有些软弱的晋王傅明泽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听完兄长的分析,傅明泽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为好。
傅明献看了他一眼,暗暗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是以,去了益州不可仗着身份肆意妄为。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你不通军事,万莫指手画脚,只安心做个闲散王爷即可。”
“如此岂非有违父皇之意?”傅明泽不解地问道。
“父皇只是要展示一种态度,让朝臣们知道大周真正能做主的是谁。”傅明献淡淡地答道。
闻言,傅明泽似有所悟,但那掩藏在阴影下的瞳仁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显然,他此刻心中也有自己的谋算,未必就能安心做个吉祥物。
这一切傅明献并未注意到,他仍在不断给即将远行的弟弟交待着去了益州该如何行事。
与此同时,天佑帝的旨意也迅速发出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