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与我们那个世界的联系，就是庞大的数据。”何强回道，“而这个世界的人，在我们那个世界又该如何界定？”

“人工智能，而且是自下而上式的人工智能。”林波毫不犹豫地回道，“利用十亿年以上的时间，从无开始进行演化的结果。”

“看来，你对人工智能这方面也有很多理解。”何强点了点头，“人类智能在宏观上有心理学，微观上有分子生物学等学科研究。但每个方向研究到一定阶段就停滞了，没有哪个学科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能有智能，如何才能产生智能。即使已经了解了大脑的很多知识，人类智能仍然是个黑盒子。

“对黑盒的研究，要么从外部观察其行为，然后来模拟其结构，可称为自上而下的研究；要么猜测其结构，然后从外部的输入输出来验证其行为，可称为自下而上的研究。所谓的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即是从哪个方向来研究强人工智能问题。不管是我们原来那个世界，还是现在的斗罗联邦，在研究高等人工智能的领域，都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据我们的了解，目前绝大多数的人工智能都是自上而下式的，以庞大的数据库进行运行。但在我看来，这种人工智能，一般来说，最多只是对外如同人类。他们本身并不能理解自己行为的意义，也很难真正产生‘感情’这种东西。虽说这种人工智能或许也同样能拥有‘感情’，但……恐怕概率非常低。不知道多少个人工智能里，才能出现一个拥有感情的存在。当然，若是拥有了感情，应该也与人类无异了。

“而所谓自下而上式的人工智能，大多数都能够成为真正拥有人类情感的强人工智能。他们拥有智慧，能够进行独立思考，甚至拥有创造力。除了没有自己的身体之外，他们完全符合人类的其他条件。至少在灵魂上，可以完全看作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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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这么认为。”林波心灵传音道，声音略微有些冷淡，“至少，对我而言，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生命，远不及地球上的人类来得重要。现在的我们，只是存在于一个数据库里。”

林波从未承认过这个世界的生命是真正的生命，也从未承认过什么肉身因果。不管是比比东还是徐天然的父亲，又或者是魔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串零和一罢了。

“我并不是来和你争论这些所谓‘人工智能的权利’的事情的。”何强摇了摇头，“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的想法。对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与真实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百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热爱这个世界的一切，甚至有些庆幸和感激。如果没有它，我的人生或许会比现在平淡得多，也不会见到她，和她相遇，直到现在。”

林波没有说话，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本以为何强会用“逻辑”来说服他，可何强却选择了用“情感”来说服他。

何强擅长的是“逻辑”和“理性”，但林波也清楚，那说服不了他。或许何强也明白这点吧。

“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家。”何强的目光投向天空，视线仿佛透过了天花板，直达湛蓝天际，深入宇宙虚空，“而我的理想，就是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永恒延续下去，经久不衰。以混沌所掌握的技术，哪怕是我们在外界的身体死亡，灵魂应该也能够在这个世界永生。这就是我们的想法。”

“你想要逃避现实世界？”林波的目光蓦然望向了何强。

“这并不是逃避，而是选择另一种生存的方式。”何强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只是一串数据就能表征的那么简单。说到底，人本身也不过是电信号驱动的存在罢了。不要再错下去了。从一开始，你的信念就不绝对，否则也不会一败再败。你……始终留有后路啊。”

“……”林波依旧沉默不语。

“在这个世界，我有了孩子，小枭和小胖、大宝他们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这一切，都是我们‘意志’的延续。”何强继续道，“我们寄托于这个世界的感情，还有其他的一些念头，都远非是所谓‘数据’能够表达的。按照混沌的理论，数据只是世界的载体，而这个世界的本原，是‘意念’。强大的心念，强烈的情绪，拼上一切的愿望……它们能够让一个人爆发出远胜自身能量千百倍的实力。也许，你……很快就会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