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打在头顶的伞上,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下得稍微小了一些。
半晌,胡一蝶指了指旁边的车:“你妈妈在等你。”
姜润谦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缓声开口:“一蝶,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抬起一双杏眼,她看着他。
“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情应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说更合适,这个故事,可能会很长,你愿意听我说吗?”
她点点头。
“3年前,我查出了一种病,这个病,医学上唯一的治疗方案,就是换造血干细胞,可惜,我没那么好运,找了2年多都没找到合适的配型。”
杏眼瞬间瞪圆,她听说过他身体不好,却没想到过是这么严重的病。
“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活,我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丧?”
胡一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默默等死的人,就算是有合适的骨髓,我也会拒绝手术,直到,我在庆城那座山脚下遇到趴在大雨中的你,奄奄一息的你,眼睛里都是想要活命的渴望,鬼使神差下,我救了你,我好像……也想活下去了。”
“后来我顺利地遇到了属于我的骨髓,我想手术成功后,把这些故事讲给你听,可惜,老天爷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供体反悔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是会死,活着这件事由不得我选择。”说完这句话,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
葱白的指节打开相册,递了过去:“这里面是我的病历单还有每次治疗的记录单,一蝶,我没有骗你。”
胡一蝶怔怔地拿过来,借着路灯的光,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从确诊病历单到最后几页,是最近的手术单还有康复记录。
厚厚的一本,比语文书还要厚。
她忽然耳鸣了,听不到任何雨声,只有姜润谦的低沉的声音。
“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真的能让你以为我去了国外,是不是比让你知道我死了会更好一些,所以我就自作主张……”
“所以你都看到了是吗?”胡一蝶抬头,眼睛漫着水雾:“你看到了我发给你的那些消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