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淑宁,陈照夜与木樨也被宫女们拉住,左右检查。
“好啦,我也没事的,不用看了。”陈照夜哭笑不得。
“听说青芜宫走水,我们都急死了。”说话的是卫茉晋升贵嫔之后才拨来的小宫女锦珀,圆脸蛋,生得有几分像故去的桃枝,“不是给大皇子庆贺生辰么?怎会又是刺杀又是走水?”
“是呢。”内监福子跟随卫茉时间最长,“卫娘娘无碍吧?听闻贤妃娘娘没了……怎会如此?”
“说来话长。”木樨打断道,“好啦,天色已晚,你们不会狠心到非要我与陈姐姐今天就要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吧?唉,真是遭了大罪,现在我是又累又饿,有没有好心人赏我一口吃的?”
“早备下了。”锦珀拍手笑,“刚熬好的南瓜小米粥和蟹黄包子,就在后面呢。”
木樨欢欢喜喜地去了,锦珀推了推陈照夜,道:“陈姐姐要不要也去用些点心?或想回房休息,我这就去给姐姐准备热水沐浴。”
“你这就不懂了,”才跑几步,木樨闻言又回头,做了个鬼脸道,“你的陈姐姐可没那么快去休息,估计连胃口都没有。她的一颗心呐……早飞到太和殿去啦!”
“太和殿?”锦珀不解,“陛下寝宫?你是说陈姐姐担心咱们卫娘娘?”
“你来得晚,还不知道咱们陈女官和陛下亲信祁大人情投意合,不久就要成婚。”福子也咧嘴笑,“祁大人前阵子不在京城,听说今夜刚赶回,宫里出了这种大事,必定是要去陛下那里说话的。至于说完话后么,祁大人又应该去哪里呢?”
“自、自然是来找陈姐姐!”锦珀恍然大悟,“我这就去给姐姐打盆热水来洗脸,重新上脂粉!”
“你们……”陈照夜哭笑不得,“快别闹,我跟木樨一起用些点心就准备睡下了。”
说话间,外面的禄子走进来通传,请陈照夜出去。
“哎,可叫我们说准了!肯定是祁大人来找姐姐!”
“不,是……”禄子面色有些凝重,“是太后身边的莲禾姑姑。”
寿康宫深夜来传,让陈照夜速速过去回话。
“太后娘娘?”锦珀错愕,“都这么晚了,还要做什么呢?卫娘娘也不在宫中,为何单独传召陈姐姐一个人?”
“无妨,你们先安置着,我去去就来。”陈照夜拍了拍锦珀肩膀。
快三更天。
夜沉如浓墨,树顶有几只鸟儿哑声振翅飞过。
后宫各殿大多都已陷入寂静,唯古旧巍峨的寿康宫灯火通明,所有宫人整装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因那寝殿中雍容华贵的主子依旧没有要去歇息的意思。
“娘娘。”
一名有些年纪的宫女上前为太后奉茶。
“哦。”太后王氏如梦初醒。铜灯下,烛光映照的碧绿色小瓷瓶在她手掌泛出温润的光泽。
宫女窥见瓷瓶,目露讶异,却一躬身退开,知趣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太后微微一笑,也不遮掩:“你跟着哀家挺久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宫女低头,“娘娘做事,必定有您的道理。”
“不愧是哀家宫里人。”太后点头赞许,“你们在宫中做事,只要跟对主子,忠心做事,结果都不会太差。而主子们的秘密,也从不会瞒着自己的心腹。不过么……”
太后褪下镂金护甲,倒出一粒药丸,以指腹碾碎,撒入面前白玉莲花茶壶里。
“没什么,下去吧。”太后慈和笑道。
——殿外,她看见莲禾与另一人的身影正逐渐朝这边走来。
“娘娘,陈女官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