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咋没想着他们跟咱俩一起住呢,咱家也不是住不下。”何焦旭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老大家的那时候你也没让他们跟咱俩住,老二一家你也没打算,我看别人家的婆婆都希望儿孙满堂,住在一起热闹。”
崔红茹瞪他一眼:“住在一起有啥好?当初你妈要求我们住在一起了吗?”
何焦旭摇摇头:“可是老人家以前是资本主义大小姐出身,性格有些独,讲究也多,不喜欢跟别人住也说得过去,可你是共产主义坚定地拥护者,你性格好,好相处,所以我才好奇。”
“妈以前跟我说过,她不跟我们住不是因为她讲究多,而是因为不管多好相处的人,长久地在一起总会有不合适的方面,就像是牙齿和舌头都有大家的时候,更别说人了,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她希望大家各过各的,逢年过节聚一聚,感情好不说,大家也都更自在,
我觉得妈是有大智慧的,虽说她的理念很多人不赞同,可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你看,大儿子一家跟咱们感情并没有因为不住在一起而变淡,相反的,就因为不在一起,偶尔过来,咱们的幸福感才更明显不是。”
崔红茹是很佩服自家婆母的,当年的产业说舍就舍了,因此在大运动的时候可以安稳度日,对于子女,就这么淡淡的相处着,但是儿女媳妇儿对老太太都很敬重,哪怕她前两年已经过世,现在再提起她来也都很思念,这也算是做到婆母的巅峰了吧。
她没有信心能做到婆母那种境界,至少她可以给与自家孩子足够的自由。
北大荒 江市
进入十一月,景艳开始去卖卤肉排骨,还是一样,每次六十斤的生肉,卖完就回,秋收有很多人家要吃些好的补充体力,连队不少人也舍得买卤肉吃,所以销售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买到的人希望她能增加些量,但被景艳拒绝了,
她现在占着军属的便利弄这些也不算与政策背离太多,但是要见好就收,若是一味的要赚钱,弄得量太大,肉联厂那边有风险不说,如果入了革委会的眼,那就得不偿失了。
院子里的菜全部要收掉,菜秧子也要拔掉,嫩豆角、茄子扭、黄瓜扭这些都做成了酱菜装进缸里,辣椒洗干净,用盐腌渍后晒干,收起来,冬日里想吃的时候用水泡开,再用油炒干,配粥吃也是很好吃的。
小主,
菜秧子晒干后,嫩叶儿丢进鸡窝加餐,菜杆子晒干后引火用,反正主打一个不浪费。后面又要忙着储备过冬的煤炭、柴火,还有冬储菜,时间也是颇为紧张。
但是有前一年的经验,倒还算是驾轻就熟,今年冬菜大部分都是在何姐那边采购的,他们连队有一部分土地种菜,价格跟正规冬菜一个价儿,但是直接送到家门口,主打一个方便,因为有着景艳和高姐帮忙联系左邻右舍的买家,何姐他们连队今年收入正经不错,连带着何姐在夫家也有面子,当然也更有话语权。
今年何志军备的羊肉比去年少了一半儿,因为今年高营长一家团聚,就不来这边过年了,只有夫妻俩人,也是真吃不了多少,猪肉倒是从何姐这边买了不少,大半头猪都被划拉回家。
猪头、羊头自己都给卤了,还卤了不少排骨,大年初二去串门的时候给高营长家、陈欣悦家、高梅家、周旭阳家当个年礼,还别说,正经拿得出手呢,鞭炮五百响的买了六鞭,何志军一个人去放,倒也算是过了一把瘾。
辞旧迎新中1977年到来,景艳已经回来三年了,上一辈子的过往在记忆中慢慢变淡,景艳当初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逐渐消散,现在的她夫妻和睦,以前面色上的困苦已然消散,偶尔照照镜子,眼中有着光,脸上带着笑,一看就是生活幸福的样子,看着这样的自己,她也总是忍不住的感叹:这样的自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