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痛苦我失去了两位母亲吗?”
“是啊,本来丧母就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更可况是接连两次。”
“可是玉莲啊,换个角度想,我却有两个母亲,这两个都是我尊敬的人。一个给予了我生命,一个教导我理解尊严,我是世上最幸运的人,这样才能让我在一生中拥有这两个可贵的母亲。”源独霞一手轻抚玉莲的秀发,便显出如同一个父亲或是兄长般的爱怜,“可惜,最后我并没有如她们所愿地成长,我应该辜负了她们的期望啊。”
“怎么会呢?我想……若是你的两个母亲真的爱你,而先生你又尊敬他们的话,不论你做什么,她们一定都会继续爱着你的。”玉莲向后一靠,后脑彻底靠在源独霞掌心中。
“即使我做了错事,她们也会原谅我吗?”
“母亲,不就是一直在原谅自己的孩子吗?”
源独霞愣住了,玉莲,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说出了一句,简单的话,却令他心神震动,仿佛数十年来的枷锁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破了一般,他感到自己头颈上再无沉重压力。轻松,释然,宁静在一瞬间从心泉中喷涌而出,将他胸腔内这颗死寂的心脏再度唤醒。
源独霞的恨来源已久,范围极广。因为他并不是如邓元一般只恨他父亲的一家,源独霞恨得是皇权,是为皇权而牺牲的人,甚至连那些不明事理,为人所操控的愚民他也一并憎恨。这永无止境的人令他极端,令他阴狠,令他在‘恨’的同时,亦有一种被恨的感觉。简单来说,便是如同被害妄想症一般,源独霞将世上一切视为自己的敌人,十五年来,亦只有雪椰和源独霞的认可令他将这两人视为朋友。
小主,
可除此之外,他依旧恨着所有人。凭什么为了辅佐皇权,父亲和自己就要接受这所谓的宿命,扮演着无情屠夫的角色,直至被人遗弃的一天。凭什么一切恶事都和娜塔莎无关,他却要受这无妄之灾,被那些贱人杀死。
愚昧,无知,全是贱人,这便是源独霞对平民的看法。他们永远没有自己的意识,听风是雨,受人操纵而不自知,伤害无辜者而自诩正义。既然如此,源独霞又有什么必要来顾及他们了?
源独霞的残暴,便来自于他的恨,对世上近乎所有人的恨。他心中的敌人永远不是一个人,而是愚昧和残暴,是人性和本能。
但在和玉莲的相处中,源独霞心中的敌人渐渐消失了。
平民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他们残暴,愚昧,几乎是受本能驱使的野兽,但同时他们似乎又有着和本能截然不同的道德观念,有着最纯真的善意。
至少在面对玉莲时,源独霞“恨”,又怎么能有表露的余地了?
思索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紧接而来的是玉莲母亲的惊呼声和木门倒塌的轰鸣声。玉莲面色一变,匆匆跑到门口,抄起扫把后还不忘回头叮嘱源独霞一句:“先生,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先自己跑吧。”
“什么事……”源独霞还没有问完,玉莲便火急火燎地跑向门口。
门外,三五成群的大汉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四周尽是门框倒下后的飞灰。他们随意拿起木椅,碗筷等,觉得不值钱就往地上一扔。玉莲看着他们嚣张的气焰双腿发麻,但依旧紧握着扫把不放,因为她的目前便在人群中,被一个大汉抓着领口。
“终于找到你了,婊子,都快十年了,可算让我好找。”大汉摘下墨镜,露出右眼眼角长达三公分的刀伤痕迹,满口粗话,脱模几乎飞到少妇的脸上,“你那老公死了,钱还是没能还上。你们倒是机警,在他死前就逃到这里躲了起来。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老公欠我的可不止一条命,既然你们被他押了出去,那好,今天我就把这筹码收回来。”
少妇拼命挣扎,但那又如何,她的挣扎只能换来大汉们的嘲笑和咸湿的目光。贴身的衣物都因为剧烈的挣扎而被撕开,露出内中春光。几个大汉眼睛都看得发直,一个肩上纹着纹身的男子舔着嘴唇道:“这品色倒是不错,看的老子都想来一炮了。”
“别瞎笔笔,管好你那玩意,记得把那个女娃子也带上,他妈的回到组里,你们想怎么干怎么干。”为首的大汉不耐烦地说道,用棉布塞到少妇嘴中,令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声来。
玉莲终于看不下去母亲受此折辱,即使再恐惧,拿着扫把的她也鼓起勇气向前冲去。只是一个个体格彪悍的汉子一把就将她的扫把夺下,玉莲一个中心不稳便摔倒在地。
“都带走。”为首的汉子大手一挥。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