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在耳畔刮过的风声中,低头看向胸口。
胸口正中,有一个洞,可以清晰地看到硬币大的洞中喷溅出的殷红的血,以及一阵阵跳动般的缩紧感。
然后,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迟来的痛感顺着神经侵蚀并席卷全身。
“啊——啊……”
莫明的喉间流出碎片摩擦般沙哑的嘶嘶声。不对,真的有东西流出来了。甜腥味强于刚才十倍百倍,先是嘴角溢出鲜红,紧接着莫明“噗滋”一声呕出了大口的猩红液体。
身体剧烈地抖动,气力快速流失。莫明想发出更大的声音引起墨茗的注意——虽然一直处在头晕状态无法做出什么反应,但生死痛苦还是激发了求生欲。
但力量消失的速度超乎莫明想像,四肢软得不听使唤,喉咙也只能发出“呃”的单音了。
伤口很痛,全身止不住地痉挛。
是什么东西……打中了我……墨茗,能发现,我的情况吗……
头脑还在动,但很快,思考也慢了下来。双眼渐渐失焦模糊,几秒前极致撕裂的痛楚现在只剩下一股股弥漫的热辣麻痹感。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崩溃、消失,紧紧捆住自己的丝带逐渐无法感受到了,刮脸的风也消失,莫明感觉浮在半空。
黑暗无处不在地出现在感知的任何地方,就像一块沉重的夜幕,缓慢但毋庸置疑地攫住他。
渐渐地,伤口感觉不到疼了,麻痹感也微弱下去,只剩下一点温暖残留在体内。一片晦暗从视野上端开始往下覆盖,沉重的眼皮像有股力量推着它慢慢闭拢。
耳边听到的嘈杂也寥落下去,终归于一片寂静。
好像……她在叫我……
最后的温暖也冷却了。
变冷,变硬,变冷,变硬。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一片混沌闷得只让人想睡觉。
永恒的沉眠。
这便是——死亡的过程吧。
等等,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回忆走马灯啊?不公平嘛。
残存的一点意识这么想着,然后泯灭。
……
雪。
花海。
天穹。
雪是明亮的白色,反射自正午的清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