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要进宫,便进吧,只是需要她以后,好生筹谋了……

……

季青妍的尸体已经被下人从天一门抬了出去,现在正在宫廊上等着。

季相礼呕了血,整个人无力又虚弱,季泊舟扶着他的手,竟是一片冰凉。

“父亲,咱们回家吧,回家,您切忌不要再动怒了……”

他趁势低声道,“儿子知您心中不甘。但今日情况,您应看明白了。当下,不是季家的时候了……”

他喉头滚了滚:“今日我瞧皇上的神色,分明动了杀意。今天,只要棠儿能顺利入宫,不激怒皇帝,季家剩下的人,能平安无事,便已是大吉大利了……”

季相礼嗫嚅着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回头,久久地看了季皇后一眼。

他眼神空洞,通红的眸子里满是苍凉,像是穿透时光,回味着从前的意气风发。

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季泊舟扶着他,慢慢踏出了坤宁宫的门。

踏出门的一刻,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笑里,像是含着讽刺不甘,亦有沮丧、落寞。

宫门外。

季家的马车上已经挂了白绫,季青妍的棺椁在马车后跟着。

季泊舟扶着季相礼上车时,才发现送何元光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们前面等着。

是以,他忍下心头的不适,跟着,缓缓向季家行去。

季家的马车刚出宫门,便惹来了宫外许多百姓的围观闲话。

“天呢,怎么又是季家?”

“是啊,瞧那马车后头的棺椁,不知道又是谁死了?”

“管他谁死了,那季家又不是什么一家好货!之前还乱伦呢。”

“你们还忘了之前那个季澄狗官了吗?之前那么多民脂民膏的金子……”

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中,季家的马车队列芒刺在背地,走完了这漫长的一程。

只听见“吁”的一声。

季府到了。

就在这时,忽然,季相礼瞪着浑浊又悲恸的双眸,猛地一把抓住了季泊舟。

“青妍的丧事,帮我请个人来!一定要请他!”

季泊舟眉头微蹙:“父亲,想请谁?”

“你且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