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润石因着往事而时常忧虑,怕再次被抛弃,因此即使他极度渴望与心爱之人亲密无间,却又忍不住频繁向对方确认心意。
而恰好,林惜此人虽面上冷得生人勿近,但面对心爱之人时,却有总也用不完的耐心,还长了一张惯会说甜言蜜语的嘴。
就在长孙砚有些鼻头发酸,想要说些什么来回应林惜的时候,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
“大人,夫郎,咱们到了。”
“好了,咱们恃宠而骄的林夫郎,宫门到了,让小的扶您下车吧。”
林惜伸手在他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低低笑了声,朝着长孙砚伸出了手。
长孙砚低头看向她带着薄茧的掌心,忽而轻笑出声,脸上再无丝毫忸怩之色,伸手覆了上去,与她十指纠缠。
金明殿内,郦帝神色不明地打量着跪在座下的妻夫二人,在目光扫到低眉敛目的林惜身上之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微拧的眉头松动了些,扬了扬眉,朗声道。
“起来吧,你妻夫二人昨日新婚,定然辛苦,何苦这么早便进宫来,朕不是允了怜青你半旬假吗?”
“陛下仁德,体恤臣新婚燕尔,但臣却不敢娇纵恣肆,有负皇恩,且若不是陛下赐婚,哪会有臣妻夫二人今日,怜青感念陛下恩德,故而早早进宫谢恩。”
“陛下的大恩,臣铭记于心,往后定当愈发勤勉,不负陛下厚望,以点滴之功回报陛下厚爱,唯愿陛下福寿绵长,龙体安康。”
跪在她身后半步的长孙砚听着林惜说着感恩话,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京城百官皆言林司寇深得陛下信重,可如今他瞧着郦帝似乎对林惜并无不同,且林惜对郦帝的态度也恭敬得近乎谄媚了,全然不像是她平日里那副冷肃的模样。
可他心中虽有些疑惑,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低垂着眉眼,做出一副妻唱夫随的柔顺模样。
林惜这话说得谄媚,但郦帝听了却很高兴,面色彻底缓和了下来,扬了扬手道。
“你倒是个知恩的,别跪着了,长苒,赐座。”
女官应了是,没一会儿便着人搬来了椅子,林惜二人再次谢恩,这才在郦帝催促的语气里坐下了。
因着长孙砚曾是自家女婿,如今又成了自己信重的臣子之夫,虽这桩亲事是自己赐下的,但郦帝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因此只简单问了他两句便招手叫来了宫人。
“让宫人领你去凤君宫中吧,他早就念叨着你了。”
长孙砚知道他这是和林惜还有其他事要说,便恭敬应了是,而后便随着宫人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外,郦帝这才转头看向座下的林惜,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如此,你便算如愿了吧?”
“多谢陛下成全,臣此生已然无憾了。”林惜自座上站起来,一掀袍角,再度跪了下去,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你倒是无憾了,就是不知道若他知晓自己此生都没了子嗣的指望,会不会怨朕赐下了这桩亲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