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娘,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漂亮到跟山村里那些粗布黄肤臃肿的妇人格格不入。
可也正是这样,
小时候的时望轩和阿娘总被村里的女人指指点点,排斥孤立。
她们在背后说时望轩是野种,说他娘是偷男人的破鞋。
可时望轩不信阿娘是破鞋,那样白白净净眼睛亮亮又绣的一手好刺绣的女人怎么会像别人嘴里那样不堪?
因为村里人排挤,所以时望轩母子的生活一直很苦,但幸好阿娘能干,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给村里人挑泔水,割草喂猪,洗缝衣服,虽然累,但时望轩也因此能吃上饱饭。
等到时望轩大了一点,也就学着帮自己阿娘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虽然不多,但总能被阿娘笑嘻嘻的捧住脸一通夸奖。
娘说时望轩小时候这么俊,那长大了一定也很俊。
“嗯,你娘说的没错,”听到这,萧玉书赞同道,“你这么俊一定是随了你娘。”
没想到时望轩摇摇头:“不是,我跟娘长得一点头不像,娘生的温婉碧玉,眉目细腻,而我不一样。”
听到这话,萧玉书翻身坐起,双手把住时望轩的脸对着火光仔细瞧。
这一举动把时望轩搞得不明所以,但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黑面,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屈指,彼此连呼吸的声音都能感受到。
面前人温热的呼吸散在脸上,时望轩整个人愣愣的,对着萧玉书直勾勾的眼神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萧玉书仔细将时望轩的眉眼五官看了看,确实也跟他描述的那个亲娘一点都不像。
两人一个温柔婉约,一个锋利俊美,
那便是不随母了。
萧玉书琢磨道:“那你一定是随你爹了。”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时望轩小声道:“小时候娘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我大了一点后,也就明白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大约是......”
是死了吧。
萧玉书心里自动把时望轩后面未说出口的话给补全。
“不过我也并不期望有个爹,我有娘就足够了。”时望轩看黑面陷入了沉默,主动给自己打了圆场。
“我娘什么都会,做饭洗衣,修屋子修床,上山打猎,女子会做的她会,男子会做的她也会,可厉害了,我不需要爹。”
时望轩笑着,但萧玉书却从他的笑里觉出一丝苦涩。
因此,后来的事情萧玉书也不想再问了,他知道,时望轩口中这个无所不能厉害的娘,最后没得善终。
怕触及对方的伤心事,萧玉书很有眼色的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