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辉!你醒了!”
阿吉惊喜不已,下意识要扑过去保住,却又担心她的伤势,一时间急得抓心挠肝。
“我好多了妈妈……”银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挤出来一个微笑,又将目光转向张浩。
他坐在床边,卧室温暖的灯光照在他头顶上,不知为何让银辉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阿吉看银辉的状态已经好事好转,担忧逐渐褪去,又变成了气恼至极的面孔。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那刀有毒,还冲上去?!”
这都指着脸骂了,银辉却还是呵呵笑了起来。
张浩知道,银辉是担心妈妈会自责。只要妈妈开始骂了,那就证明没事了,银辉也用一个笑容给与回应。
可能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吧。可惜张浩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温暖,即便明白她们母女二人的心中所想,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露出羡慕的微笑表示尊重。
确定银辉没事之后,阿吉才正式和张浩说:“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张浩,来自蜀中,是赶山人,靠找草药为生的。”
至于别的,张浩没有多说。
“你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呢,他们既然是意识体,又为什么会生孩子?又为什么会生老病死呢?”
“简单来说,意识决定形态,他们以为自己还是人,就会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结婚生子,把孩子养大之后,自己功成身退的老去,而他们所诞生的意识体会以全新的样貌活下去,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他们’,从未改变,您是老一辈的巫女,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不,我不知道。”阿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的前辈一遍又一遍地教导我们,绝对不能和那些有有多过的牵涉……”
这也是阿吉一遍遍教导银辉的条令,不过被张浩打破了。
“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不知道,似乎是约定俗成的。”阿吉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或许是知道的,只是无法说。
“最有资历的大巫女,应该知道的吧?”银辉淡淡说道。
“银辉!”阿吉制止了银辉,“你刚刚苏醒,应该多休息,再睡会,天亮了之后我会给你熬药的。”
银辉的确已经困得不行了。
中毒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她能撑这么久实属不易。
但他依旧看着张浩,眼神中似乎还有别的信息未曾传递出来。
张浩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说:“睡吧,天亮再说。”
两人走出房间,阿吉拉住张浩轻声说:“王先生,香炉寨已经不在了,我也打算带着银辉退出协会,关于从前的那些事情,还是尽量不提了吧。”
“是因为香炉寨不在了打算退,还是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阿娜已经不在了,如果我的女儿以后还要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的话,我会担心死的。”
阿吉的目光看向客厅中间的棺椁,张浩顺着看过去,知道了躺在里面的那个女人叫阿娜。
“好的,我知道了。”
“今晚留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别来回跑了,我去给你铺床。”
“不用,我就在这里睡一晚。”张浩指着客厅两侧铺在地上的被子说:“离得近一些,也能时常注意着银辉的情况。”
“你不害怕吗?”
躺在棺材里的,是和他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吧?
张浩失笑道:“我都自己在山里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个?”
他不矫情,阿吉自然不会勉强,指着对面的房门说:“那边是客房,我去给你铺好,你想睡哪里都行。”
十几分钟之后,家里面安静了下来。
张浩靠在只开了一盏小灯的客厅墙边,双手抱着膝盖,双眼中没有丝毫睡意。
有太多的问题,直至此刻也在困扰着他的思绪。
当年圣女为何会突然犯错?
契机是什么?
大巫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香炉寨出事之后,巫女们又是以什么为契机决定定期执行仪式的?
为何三百年都没有一个巫女发现过那里的真相,还以为他们都是活人?
奇怪的问题越来越多,他却越来越清醒。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破晓时分。
叮咚——
沉寂了多天的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
张浩怕打扰银辉休息,连忙打开静音,之后才查看消息。
思雨:【离家多天,不知你那边是否还顺利?有信号了的话给我回个消息吧,有些担心你了。】
明明只是一段平缓直白的文字,却像一条暖流,缓缓淌过张浩心窝。
现在时间是6:37,约摸着是李思雨的起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