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孟佳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对着我哭出声来:“对不起季姐,我知道你刚生完孩子,不该对你哭的,但是我实在是没忍住,平平他才25岁啊,那么年轻......”
“那少成和另外一个同事,叫谢如对吗?他们人呢?”
“还没找到,又加派人手去胡平平出事的地方找了。”
“平平他是,怎么没的?”孟佳哭成这样,我只能尽量克制让自己忍住不哭,否则两个情绪崩溃的人对着说话,只会让情况更失控。
“是饿死的,活活饿死的。”孟佳停了一下,缓缓对我说,“我们在香蕉林旁边的树林里发现了平平的尸体,他双手双脚被牢牢绑在树上,没办法动弹。不远处就是果树,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吃到,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活活被饿了四天......季姐,我没有办法描述这种感觉,太惨了......”
我思绪一下子飘走,和孟佳一样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半响儿都没吭声。
“季姐,季姐,你还在吗?”孟佳喊了我三四次,我的思绪才逐渐回来。
“少成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老天保佑,他们还在......”我没办法再多说话了,孟佳更是如此。挂了电话后,我便一头缩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剖腹产的伤疤没有恢复,稍微动一动就是那种钻心的疼痛,我还涨着奶,胸口也疼得厉害,然而这些痛苦和得知噩耗的消息比起来,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平平是云南那边派去的同事,我和他没有过接触,在今天之前,甚至没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25岁,在对未来最有希望的年纪陨落,我怎么能不为他痛哭一场?
护士过来给我换药,见我这样子,责怪家里人没有照顾好我,说我再这样下去会落下病根的,月子里的病难根治,保不齐要跟我一辈子。我爸也是一脸委屈,他自己也经历过同事因公牺牲,知道这种感觉根本不可能克制住,所以他任由我去发泄。护士“训”完了我爸,又找医院的阿姨来给我换打湿的床单被褥。阿姨边换边问我为什么哭,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还说好多产妇得产后抑郁,都是因为老公关心不够。
我刚想回“不是”,但是又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宜把同事死亡的事暴露在公众之下,于是我转换态度,对着阿姨点了点头。
“看你家那位还行啊,怎么也这样?我可跟你说啊妹妹,你千万不能惯着他,有什么不满一定说出来,他要是不改,就离婚!月子里的仇不共戴天,这事儿啊只有咱们女人能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