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控制了河北,从此就再不用受制于奸人。
可谓是鱼脱网罟,跃入大河,从此自由矣!
桓范走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他也算是识趣,悬挂官印于堂上,作出辞官归里的模样。
如此自己就不会被说成是驱赶朝廷命官,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大不了再上书朝廷,请朝廷再另派刺史主政前来就是。
至于自己嘛,在刺史到来之前,为了防止西贼趁机东进,自然是要辛苦一番,代理冀州之事了。
只是自己兵入邺城,除了是孤军伐贼,不得已退守冀州。
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讨曹爽之罪。
而曹爽之罪大者,莫过于辱及先帝。
想到这里,司马懿又连忙唤道:
“来人,召集人马,随我前往铜雀苑。”
以前铜雀苑的守门吏,可算得上是个清闲安逸的职位。
谁料到这些日子以来,简直是遭受了最大的危机。
眼看着桓使君领人夜闯铜雀苑,还不知自己将要受到什么样的连累。
此时再看到太傅领着人马过来,守门吏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偏偏职责所在,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小人拜见太傅,不知太傅前来,呃,可是,可是有什么事?”
面对这位有些战战兢兢的守门吏,司马太傅可就比桓使君和蔼可亲多了。
“无须如此,我此次领军前来,乃是讨奸人,振王室。听闻曹爽私纳先帝才人,还敢藏于武皇帝所建的铜雀苑中。”
“此等行径,简直就是藐视皇室,践踏皇权,称之为逆贼臣子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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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我此次前来,就是要揭露逆臣之倒行,清王室之污垢。”
守门吏一听到这里,顿时就是冷汗淋漓,双腿发软,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嗯?”
司马太傅看到对方这个模样,心里敏锐地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何故这番模样?”
“太……太……太傅饶命!”
守门吏的牙齿在格格地上下打架,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小人,小人只是个守门的,这禁苑里头有什么,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原来如此。”司马懿摇头失笑,“吾又没说要为难于你,你何致于此?你且让开,让吾进去。”
守门吏双腿俱软地挪开身子,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一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正要越过守门吏的司马懿,顿时又停下脚步,“何事?”
“桓使君,桓使君在三天前的夜里,曾带了大批人马,闯入铜雀苑……”
话未说完,司马懿就勐地瞪大了眼,眼珠子有如死鱼般地突出。
原本和蔼可亲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你说什么!”
仿佛是不敢相信耳中所闻,他又重复了一次,“你再说一遍!”
“桓使君,三天前的夜里,也曾带了大批人马……”
“混帐!”
司马懿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带人直冲进了铜雀苑。
三天时间,莫说是那五十七个才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司马懿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呆愣许久,突然拔剑而出,勐地砍向身边的柱子,有些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
“桓范匹夫,安敢欺我!”
没错,拿下邺城,是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
但若是手头没了曹爽的的罪证,那自己此次兵入邺城,就少了一大半大义。
大意了!
桓范匹夫,这么多天来,装出来的可怜模样,全是为了麻痹自己!
亏自己还想着让他留下来,继续担任冀州刺史。
怪不得他跑得这么快!
太大意了!
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兵不血刃拿下邺城之事冲昏了心志,一心只顾想着接收冀州,却是没有心情考虑其它。
“太傅,要不要立刻派人去追?”
左右看到太傅如此,连忙上来建议。
“追!当然要追,务必要把他们全部追回事!”
“喏!”
亲信急匆匆地离开后,司马懿却是颓然地坐到殿前的台阶上。
虽然下令要把人追回来,但司马懿知道,若是桓范有心要跑,自己现在才派人去追,十有八九是不可能追回来了。
毕竟打开府库,查看图籍耽误了这么久,前来铜雀苑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再想起桓范队伍里的那些好马……
“匹夫这是早就预谋好了啊!”
司马懿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不但帮曹爽销毁了证据,甚至还给自己设了一个局。
若是寻不到曹爽送至邺台的先帝才人,曹爽就可以以反诬之罪声讨自己。
没有了大义,或者说,大义不足,那么就算自己领军进入冀州,本是情有可原。
但擅入邺城,同样也会成为他人口实。
“桓范匹夫之用心,殊为恶毒,简直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司马懿眼里凶光闪烁,“若是当真能擒拿住此人,断然不可留之。”
“留之,则必会成为曹爽之智囊,后患无穷。”
虽然被桓范摆了一道,但司马懿终究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物。
他呆坐在地上,很快就收拾了自己情绪,重新思索了一番,开始考虑如何面对日后可能出现问题。
眼下控制冀州已成定局,以后回旋的余地就会大上许多。
而北方的幽州与许昌那边的联系,也将会被自己轻易切断。
司马懿目光一闪,又喝道:“来人,备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