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高陵答道:“西宁粮草充足,可够全军半月之用,若还不够,孩儿还能从兰州协调一二,现在河西已被我军打通,兰州到西宁线运送粮草不是问题。
沈槐凝眉摇头:“不必!我军以后粮草只需保证 20 天之用,其余后方粮草,以兰州为中心,向后方定远、河州等地存储,能存多少存多少,若马一浮中路战败,我军可迅速回军,至少能保证兰州不失。”
沈高陵气得满脸通红,大声抱怨道:“爹,西路军一路高歌猛进,可称三军之最,他马一浮不准我军进攻灵州。那好,我军向西重开了河西走廊,连战连胜,现在占据了西宁府。他这个蠢蛋若是被西夏击溃,我西路军就成了孤军,必然要回师兰州。到那时,河西全境必然是保不住,真他娘的窝囊。”
他越说越气,无处发泄的他只得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更让我气愤的是,我兄弟杨炯,他们东路军虽然没西路军快,可东路军稳扎稳打,无一败绩,本来攻下银州,一路西进,直达灵州指日可待,可马一浮那个蠢蛋非要我兄弟南下打什么龙州,救那天波府杨渝的神符卫。
他娘的,五万东路军去救一万被牵制的神符卫,闻所未闻。说到底,还不是怕我东西两路会师灵州城下?据行章信中所言,熊定中已经有了全身之意,这还打个屁呀。”
沈槐大声呵斥:“稳重点!什么样子!”
沈高陵长叹一声:“爹,此国战,恐怕……。”
沈槐摇头:“行章之前的信你还记得吗?”
沈高陵一愣:“什么?”
沈槐眸光一冷,寒声道:“翻越大雪山,以西凉为跳板,奇袭兴庆府!”
“记得呀!当时爹不是说这计划太冒险了吗?” 沈高陵疑惑道。
沈槐转身,冷漠道:“我从行章的信中看出他已经生了死志,中路军报显示东路和中路都在下雪,以我对行章的了解,既然他敢跟我提这计划,那他就决不会放弃。”
沈高陵担忧道:“爹,若是中路马一浮能拖住西夏军,这个计划倒是可行,可他马一浮现在蠢蠢欲动,马上就要跟西夏军决战,他中路还一直在下雪,咱们若孤军深入,恐怕会被西夏的中路军回师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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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沉默半晌,悠悠道:“你说得很对,所以为父优化了这个计划。”
沈高陵眸光一凛,走到沙盘前,等待沈槐的命令。
“如今我军还剩六万人,你领一万现在就走,按照杨炯的计划翻越大雪山,奇袭西凉,为父领着剩下的五万兵收缩防线,放弃河西之地,聚兵兰州。
一旦中路有失,我会立刻猛攻啅啰城,一可以策应中路,防止中路战败大溃,二可以掩护你渗透进西凉。一旦攻下啅啰,为父迅速向你西凉靠拢,咱们父子一同马踏兴庆府。” 沈槐说着,豪迈大笑,那笑声在营帐中回荡,似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壮烈。
沈高陵却半点笑不出来,沉默半晌道:“爹,啅啰是西夏西线的命门,咱一开始不是都计划好了吗?只打河西,不打啅啰。那啅啰每年提供给西夏的商税、关税占他们全国税收的四分之一还要多,您打啅啰,那灵州和中路的西夏兵都会往啅啰靠拢,您这是以身饲虎!”
“哈哈哈!傻小子,所以说你那一万奇兵才更重要,西夏就那么多兵,老子吸引来这么多兵,你要是还打不下兴庆府,那就真和他马一浮一样是个蠢蛋喽!” 沈槐调笑道。
沈高陵沉默转身,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难言。
“神通呀!马踏贺兰,隳庙灭国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那兴庆府就是你和行章的化龙之地!” 沈槐大声道。
沈高陵抹了一把眼泪,知道父亲已生死志,高声道:“卑职沈高陵领命!”
语毕,转身领兵而去。
沈槐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欣慰大笑:“好小子!不愧是我沈槐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