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轻轻地抚着猫的脑袋,那只猫窝在他怀里舒服地眯着眼,可想而知平素也是被养得极好的。
“它是淘气些,今儿孤往乾清宫议事,没看住它,没想到它跑了出来,吓到谢小姐,孤给你赔罪。”顾长泽温文尔雅地说道。
“殿下言重了。”
“午后太阳正盛,谢小姐怎么入宫了?”
“皇后娘娘传臣女入宫。”
“可是有事?”
谢瑶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头一回见着这位太子,虽然平素传闻太子殿下温文尔雅,但到底是天家储君,问话时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她不能欺瞒储君,但皇后与她的谈话也不能轻易外言。
两相权衡,谢瑶低眉顺眼。
“只是问及一些家常闲话。”
她心中忐忑,生怕皇后提前问过太子的意思,太子知道了她在撒谎,又怕他当众追问,亦或者拆穿她。
好在顾长泽只周全地道。
“午后太阳虽盛,但谢小姐病才大好,可别久站,孤着人送你回去吧……咳咳。”
顾长泽话没说完,一阵风吹来,他顿时低头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
谢瑶一向听闻太子身体不好,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吹了风就要咳嗽的样子。
“外面风大,殿下快些回去吧,别受冻了,臣女自己知道去路,多谢殿下好意。”
谢瑶往后推开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顾长泽递过来的长伞。
这位太子殿下性情温和,足够周全体贴,但她却不敢真接了伞。
顾长泽颔首,没再为难,看着她行礼离去。
直到谢瑶走出好远,顾长泽依旧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修长的手轻轻抚在白猫的头上,一下一下,像是奖励一般。
须臾又低头,温和一笑,光风霁月,遮住了眼底沉暗的神色。
“走吧,去乾清宫。”
*
谢瑶一路回了府,心中乱糟糟地想着什么,青玉见她忧虑,想着法地安慰她。
“您可别想这么多了,本身身子就才好,再病又要喝那苦汁子了。”
“最近天冷,奴婢说您不该出这趟门,都怪那萧公子,自己一堆烂摊子,还牵连到您身上。”
“小姐您看咱们府上今年的玉兰花又开了,开得可好了。”
“您说这玉湖旁改天种些荷花可好?等夏天了奴婢给您做莲子汤。”
谢瑶被她几句话逗得放松了思绪,也跟着看过去。
“这湖之前母亲常来乘凉,如今种些荷花也好。”
“还有那边的凉亭,改天奴婢在那为您酿些好喝的桃花酒,等晚春的时候,喝点酒也不伤身。”
青玉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微风吹过,谢瑶想着日后她要是一个人留在这府上的话,将这些地方都装饰成她喜欢的样子才最好。
也许以后……就这样一直呆在这了呢。
她正想着,嘴角难得勾起几分笑,刚要说话,忽然见前面的管家急匆匆地跑来,神色焦急。
“小姐,奴才可算找着您了,您快去吧,御前的公公来了,正等着宣旨呢。”
宣旨?
谢瑶心里有些犯嘀咕,面上却不耽误,连忙去了前厅。
谢府如今的人零零落落的没几个,都跪在底下屏息凝神。
明黄的绢帛摊开,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今有谢府女谢瑶,淑德含章,蕙质兰心,朕躬问之甚悦,着即赐婚与朕之爱子长泽,册为太子妃,三月初一两人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