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陆鸢都很害怕,怕妈妈不会再回来。
她甚至怕到,每次刘瑜回来都不会问,爸爸是什么样,门后是什么东西。
她怕到完全不好奇,完全不想知道,觉得那些信息是一种污染,只要知道她人生就完蛋了。
后来她意识到大概发生什么,因为母亲一直在不断怀孕,对那扇门更加恶心。
现在轮到自己了。
这是真正的,母亲曾经走过的路。
陆尧停在门口,他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像一个忠诚的引路人。
这也是陆鸢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扇门,差不多四米高的大门,门上是精致的浮雕,隐约可以看出一些鸟的影子,比如张开的羽翼,周围有橄榄枝做装饰。
羽毛和橄榄枝都是很常见的元素,但陆鸢没由来想到刘瑜留下的画,里面也有鸟的影子。
陆尧轻声说:“年年,进去吧,别怕。”
他声音很轻柔,像是在哄着自己,陆鸢其实一直觉得她哥哥很傻,自己有时候说什么他就信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能够通过一些愚蠢的举动来安抚自己。
陆鸢有时候都怀疑,哥哥是不是能够看出自己在装模作样,所以两人一起装模作样,像是在演一出戏。
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能把这出戏永永远远演下去,血脉相连的作用在此处体现,他们会一起下地狱的。
现在哥哥说:“我在这儿等你。”
咔嚓一声,陆鸢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咔嚓一声,裴书眼睁睁看着祝宁掰断了一扇飞车门。
她把门给扔了,那辆昂贵的装甲车基本报废,但里面有些物资还能用。
祝宁翻腾出精神愈合剂和营养剂,像个护士一样照顾病人,先给白澄和林晓风注射,忙了一圈后回到裴书那边。
她嘴里叼着精神愈合剂,裴书也差不多,他俩靠在墙壁上,因为过分疲惫双目呆滞,一盏幽幽的火光亮着,最初都没人说话,好像两具摆烂的尸体。
等过了一会儿,祝宁终于感觉大脑里的浆糊成型了,稍微可以思考。
裴书问:“所以说我们现在在乌托邦下方?
J他听祝宁简单描述了一遍,还是没想到乌托邦是这种地方,他们竟然是跟着垃圾一起出来的。
祝宁形容过后,他忍不住想象上方有一头巨大的姥鲨,好像隔着无数白骨可以感受到庞然大物的呼吸。
祝宁:“理论上应该是。”
裴书沉默了会儿,信息量太大,他脑子缓不过来,这跟他们想的乌托邦不一样。
他还记得大家来乌托邦的目的,白澄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家乡,林晓风以为可以在这儿找到同类。
裴书以为会找到刘瑜的踪迹,他没来时做了很多假设,可能这里也拥有文明,是另一个国度,竟然是一头埋葬在地下的姥鲨,是一个巨大的子宫。
裴书问:“所以我们关于刘瑜的猜测都是错的?
J这么看,他们的猜想都要重新推翻重来,刘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他们对乌托邦的有限了解,这地方可以重新孕育新人类,畸形人进入后可以恢复,而且仅限于异能者的女性后代。那可以再次孕育吗?比如这样一代代传承?
刘瑜来过乌托邦,是被乌托邦孕育出的,这一点不必怀疑。
但她又是为什么?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她应该很强大才对,又为什么跟陆家人结合?
祝宁摇头:“也不一定,也没有直接资料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假的。”
关于刘瑜的一切都是后来者叙述的,祝宁喝完一瓶又开了一瓶,“估计只有陆家家主知道真正的实情了。”
不愧是上等人,真的能把最关键的秘密保存住,全世界就只有几个人知道。
祝宁:“我还是倾向于基因交换,经过乌托邦的新人类必须跟纯种人结合,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自然人这么尊贵,为什么如此刻板地维护自然人的基因。”
他们的大方向没错,这个准则应该是对的,只是很多细节不知道,比如这项技术到底怎么达到目的。
祝宁:“可能需要神国人的基因一代代代替掉污染,这样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