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眉头一皱,韩炎立马转身下楼前去查看。
来到二进院,果见一身男装打扮的杜心悦正对一个伙计怒目而视,旁边的奉孝也气鼓鼓的,而同样着男装扮做小厮的阿兰正在搀扶一名摔倒的老人,地上还有一个破碎的盘子,盘子里的饭菜洒落一地。
“出什么事了?谁这么大胆子惹小公子不高兴了?”韩炎冷着脸上前问道。
“师父,”奉孝忙告状,“这位老伯刚才饿得都要吃马料了,小公子看他可怜,赏了他一道菜,可这伙计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打翻了!太不讲理了!”
“你说的轻巧!”那名被指责的伙计顿时叫起屈来,“这位公子,您好心眼儿这我明白,可这事儿要是让东家知道了,那卷铺盖走人的可是我!”
“何四儿!你管谁叫东家呢!啊?你当年父母双亡,可是我收留了你、给了你一口饭吃啊!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一道骂声从身侧传来,韩炎转头一看,那名老者此时已在阿兰的搀扶下蹒跚着站了起来,此人年约五十上下,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几不蔽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双脚竟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着,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此时他伸手点指着那个叫何四的伙计,气得浑身颤抖。
韩炎心中却是疑窦顿生,因为这老者伸出来的手虽然有些脏,却不见丝毫老茧,瘦而不枯,并不似一个长期劳作之人的手,再仔细看他的脸,竟也是这般感觉,虽瘦却不见多少皱纹,更没有那种饱经风霜的粗糙之感。
伙计被老者这么一骂,脸上立时浮现羞愧之色,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老者,口中却兀自辩解着:“您也别怨我!老话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小老百姓能斗得过官家吗?您当初要是听我一句劝,早点把店双手奉上,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话说到这里,任凭是谁都听出来了,这里边有事儿!
杜心悦忙笑道:“小二哥,是我们不懂你们店里的规矩,这才闹了误会。你去忙吧,这里我们自己收拾就好。”
“那......那成,不过,公子,您可别再当好人了!要是让掌柜的看见了,那才是害了他呢!”何四嘱咐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杜心悦便欲将老者让进屋内。老者却连连摆手推辞:“算了,不给贵客添麻烦了!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那盘菜就当小老儿吃进肚里了!”
老者说着便要离开,脚下的铁链哗啦作响,可没走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