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统领禁军十二卫多年,中级将领大多是谢家父子提拔上来的,到底是余威仍在,他连杀数人后,果然左右翊卫纷纷后退,严景淮也不着急,果断鸣金将两军分开。
谢宣见对面颇有几位熟人,便道:“王才、张茂、荆三、徐敏......你们一个个都是谢家提拔起来的,如今却要忘恩负义在此阻拦于我,良心何在?”
众人正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他们是谢家提拔的不假,可谢家又是谁提拔的呢?”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盔甲的花甲老者骑着高头大马从严景淮身后闪出,众人无不大惊,就连谢宣都愣在当场——那赫然是抱病已久的前任十二卫大将军、宋国公谢鹄!谢鹄的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宁远郡公柳明诚,而另一人分明是秦王的贴身护卫元明。
谢鹄用马鞭点指着适才被谢宣点名的几人道:“王才、张茂、荆三、徐敏,你们是谢家提拔的,可你们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做的是朝廷的官,谢家为国选材,乃公事尔,于尔等有何私恩?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那老夫当年就不该提拔你们!”言罢,又指着谢宣身后的几名将领呵斥道,“还有你们,谢宣一句话,你们就稀里糊涂跟着谋逆,这不是忠也不是义,这是蠢!现在放下兵刃,老夫可以向陛下求个情,一律从轻处置!”
元明亦纵马上前高呼:“禁军众兄弟受谢宣蒙蔽而被迫附逆,秦王殿下深知这绝非尔等本意,特降下王教,凡放下兵器者,一律既往不咎!”
左右骁卫与神武军众人闻言皆心中踌躇,不少人已经犹犹豫豫地将刀尖低垂、弓弦松弛。
“喂,咱们真要跟着大将军造反吗?”
“要是失败了,家里人可怎么办啊?那是死罪啊!”
“我不想跟秦王为敌呀,前些日子我弟弟被人贩子拐了,还是秦王殿下帮着找回来的呢!”
“就是,我娘的病也多亏了太平惠民院的义诊才治好的。”
“宋国公不是大将军的爹吗?连他都反对大将军造反,那还有希望吗?”
“要不,咱听宋国公的,放下刀算了。”
“可是,朝廷真的不会秋后算账吗?万一......”
“我相信秦王,就算他骗我我也认了,反正他救了我娘一命,我就当还他一命了!”
终于有人率先下定决心扔下了手中的刀,有了打头的便不缺跟着的,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兵刃,甚至中层将领也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谢宣眼看军心溃散已然无法收拢,顿时怒火中烧,满腹悲凉化作疯狂,他恶狠狠地瞪着谢鹄咬牙切齿道:“父亲!我的好父亲!您可真会坑儿子呀!好啊,既然为父不慈,那就休怪儿子不孝了!”言罢举刀催马便要来取谢鹄性命。
柳明诚惊呼一声:“兄长!”
话音未落,谢宣只觉得后腰一凉,继而大痛,惨叫一声跌落马下,众人定睛一看,原本唯唯诺诺的岐国公此刻横槊在手,精神抖擞,枪尖还滴着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