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到了十八号正日子,这一天大长公主府不接待外客,只有柳家人自己关起门来庆贺。
一大早柳明诚便先赶到宫中谢恩,在宫门外遇见了同样也来谢恩的柳敬诚。
兄弟俩对视无语,柳明诚微微躬身算是行礼,抬头却见柳敬诚已经走远了。
谢恩回来,柳敬诚没有回府,而是先来到大长公主府外面对大门一拜三叩,算是给母亲拜了寿。
柳明诚见状欲上前扶起兄长,柳敬诚却闪身躲开了他,自行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柳明诚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阴晴不定。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府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祖母,这面上有字!”柳恪盯着母亲端上来的寿面惊奇地喊道。
“哟,还真是有字啊!‘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是《心经》,”柳忱用筷子捋出一根面来惊讶地道,“整篇《心经》印在了一根面上,大哥,您怎么做到的?”
祁翀笑着比划道:“就是类似于一个滚轮,两边装上把手,周长约三尺,宽约一寸,然后在上面阳刻整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压到面上滚一圈,将印好的面切下来,用红糖水等配成的染料将字染一遍晾干即可。”
“元举倒是费心思了。”祁清瑜笑着在儿孙们的祝贺声中吃完了一整根印有《心经》的宽条寿面,又正坐接受了儿孙们的叩拜,接着柳明诚、柳忱等人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贺礼。
柳明诚送的是自己亲笔誊写的《佛说天中北斗古佛消灾延寿妙经》手卷,李夫人、赵夫人和姨娘们联合送了三对金寿桃,柳怀送的是一对六斤重、上有洒金“寿”字的硕大寿烛,柳忱送的是一副用白玉和黑玛瑙制成的围棋子,其余弟妹或送绣品,或献字画,不在贵重,惟重心意而已。唯有柳恽卖了个关子,非要请祁清瑜到仪门处观看献礼。
下人们忙备了轿辇簇拥着祁清瑜来到仪门外,只见甬道处聚集了三四百厢军,手中各持彩色木板等道具整齐肃立。
柳恽请祁清瑜等人登上临时搭建起来的看台,自己则站立看台前端挥动手中的令旗,看台下面冯柯负责擂鼓。
随着令旗上下翻飞,鼓点声有节奏地响起,队伍按照事先的训练有规律地排出了“如月之恒,如日之升”、“遐龄满寿,后福无疆”、“松龄长岁月,鹤语寄春秋”、“春夏秋冬年寿增,福荫遍泽子孙旺”等祝福之语,难得的是在复杂的变换队形、使用道具的过程中竟无一处错漏,可见训练之严明。
“好、好啊!恽儿这练兵之道颇有乃祖之风啊!今日这诸多礼物,当以恽儿为冠!”作为军营中出生、长大又嫁给了一位大将军的公主,祁清瑜虽然没有直接带过兵,但也并非全然不懂军事,此时她对于柳恽从军再也没有了半分芥蒂,惟有赞赏了。
不仅祁清瑜,就连柳明诚对此都大为得意,手捋胡须,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今日是家宴,没有外客,便没有在堂屋设宴,而是设在了花园的凉亭里,一家人其乐融融,饮酒赏乐。云柔带了几个伶人来,就在花园里演起了杂技、傀儡戏,这些与宫中、府里平常表演的雅乐不同,倒也勾起了祁清瑜别样的兴趣。
酒席宴间有小厮来报给柳恽,说是宁红薇生了,常愈遣人来报喜了。
“男孩还是女孩?”柳恽忙问道。
“什么男孩女孩?”祁翀没听见那小厮的话,听到柳恽的问话,抬头问了一句。
“回殿下,宁娘子刚刚生了个女儿。”小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