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没有帮他。如果陛下所指是为祁翀请封一事,臣此举为的是江山社稷,非为某一人,臣问心无愧!”
“这么说,你认为朕应该立他为嗣?你就这么笃定朕活不久了?!杜延年,你有这心思便是大不敬!”承平帝走到杜延年面前厉声呵斥道。
“臣知罪!情愿领死!”杜延年没有反驳,反而老老实实叩头认罪。
“你是怎么知道朕病情严重的?”见杜延年态度恭敬,承平帝语气缓和了些。
“臣......也略通些医术,猜的。”
“猜的?如何猜的?”
“陛下近来的朱批都不是陛下亲手所书,臣怕有诈特地询问了翰林院,方知陛下最近的朱批都是口述,由翰林学士代书,就连阅读奏疏也改成了由翰林学士或者内侍读给陛下听。臣素知陛下绝非慵懒之辈,此举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陛下眼睛出了问题,不便自书自读。而且,陛下近来上朝总有内侍手捧茶水服侍在侧,朝会时陛下时常便要饮上一口,再加上......”杜延年偷瞄了一眼承平帝只穿了袜子未穿靴子的双足,一点血迹从小趾处渗出,“再加上陛下的足疾,这都与古医书上记载的消渴症极为相似,而据臣所知,此病极难医治,因此,臣斗胆猜测,陛下病重难医。臣自知窥探君上病情乃十恶不赦之罪,不敢辩解,然臣身为宰辅,不能不对未来之事早做打算,否则便是尸位素餐、有负皇恩。故此,便是陛下降罪于臣,臣也依然要恳请陛下早立储君,以免当年之事重现呀,陛下!祁翀当年尚有大长公主庇护,如今若当年之事再现,又有谁来庇护四皇子呢?”杜延年这番话虽不完全是实话,但他与承平帝毕竟君臣一场,感情总还是有的,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动了真情,竟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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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帝显然也受到了触动,他伸手将杜延年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鹤寿,实话跟你说,朕不是没想过立他为太子,可朕总有些不甘心,万一朕还能再活几年呢?万一朕能活到祁翌六岁呢?可刚才,太医院来报,祁翌突然病重,高烧不退,林妃此时已经去拜傩神了。拜傩神?呵呵,有什么用呢?只怕这就是傩神的旨意吧?傩神已经夺走朕三个儿子的性命了,只剩这个小的了,如果朕再不把皇位还给皇兄的儿子,只怕这个小的也保不住了吧?”
“陛下......”杜延年想要开口劝慰,承平帝却抬手制止了他。
“鹤寿,你能为了大局放下跟德甫之间的恩怨,朕又何尝不能做出让步呢?朕会让他们回来的,但朕暂时不会立储,梁颢说得对,皇兄有两个儿子呢,凭什么非得是祁翀?朕总得亲自看看他到底合不合适吧?”
话说到这里,杜延年知道自己也得表个态了,他忙道:“陛下所虑甚是。臣亦发誓,若傩神眷顾,陛下病体得愈,四皇子长大入学,届时即便已立皇侄为储君,臣也会力主易储,还储位于四皇子,绝不负陛下知遇之恩!”
杜延年这番表态果然深得承平帝之心,承平帝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此事。
君臣一番推心置腹,倒也算是冰释前嫌。承平帝还记挂着幼子的病情,便让杜延年先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