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千年来，我多次折损寿元窥探天机。早就是强弩之末了。我勉强将寿元留到了今天，只为与你一见。”

“见我？你是想让我亲手宰了你吗？”

裴风没想到韩昊竟然点头。

“是我害死了你的族人，罪无可恕。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斩杀我。只要你能放过我天衍宗的二百多弟子。”

裴风怔怔望着韩昊死气环绕的躯体，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给我一个放过他们的理由。”

“风公子，其实我预知到第二次大劫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无法与天道对抗。几百年来我做的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我的弟子们。我留着这条命给你杀，神裔族与我天衍宗的恩怨就此作罢。”

“灭你宗门的不是蛇谷之毒吗？我想你应该把这些话留给那位说。”

“只要毒王不出手，他楚风想要拿预魂珠可没有那么容易。我几百年的准备，岂会那么容易被他一个道境修士攻破？他的底细我早已摸清。真正能撼动我天衍宗的人还是你。”

裴风更是放声狂笑。

韩昊又道：“风公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想到攻我山门，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三大门派撤离此地，只是为了引你出手而已。而我们一旦交手。天衍宗绝对能撑到三大门派来援。你有多少人够三大门派屠杀的？”

“这么说，韩宗主还是为了我好了？”

“裴风。我确实不想再造杀念！当年是我的一念之差，害你全族被灭，今天我愿意奉上预魂珠和我的头颅，祭奠你族亡魂。就让这一段恩怨过去吧。也让这颗千年珠子，回到它该去的地方吧。”

韩昊说完，用一双苍老的手最后一次捧起了预魂珠。

他将预魂珠捧在裴风的面前。身体缓缓跪了下来。

裴风接过预魂珠。握在掌心的一刹那，便生出一股无比亲切的感觉。磅礴的魂力往他的仙宫内涌去。这是他族人的气息。

裴风手里捧着珠子一动不动。

天空之上，一团巨大的乌云遮蔽了月光。阁楼外忽然起了风。清风透过阁楼的窗户吹起了两人的衣服，也吹起了裴风的长发。

裴风伸手将束发解开。任由长发在背后舞动。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一句句发出来。

“你的一念之差便害死了七座城的百姓。你的一念之差便让我神裔族毁灭。你微微拨弄天道，便成一片尸山血海。”

“你的弟子都有预知能力。岂会不知我神裔族因何而死？而今天，他们都拿起了武器。你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吗？你们明明知道灭族之日降临，为了让我动恻隐之心，故意收了那些孩童为弟子。其心可诛！你这天衍宗内，还哪有一个无辜之人？”

裴风字字都砸在韩昊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