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砚并不打算这么轻轻松松地成全了他,他看向空荡荡的桌面,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转而说道:“侯府的待客之道,我也曾领略过那般的周到与热情,至今记忆犹新。怎料今日,竟是如此的简约冷清,连一杯热茶都舍不得奉上?”
周檀绍闻言,亦是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我找你来此,本就不是为了客气寒暄的。我们之间,该有的,是直截了当的对话。”
沈砚见他态度坚决,嘴角的弧度随之消失:“周檀绍,如果不是为了顾清语,你今时今日根本没有资格坐在我的对面,和我讨价还价!我是不是沈家的人不重要,而你,是否能真正护得顾清语周全,这才是重中之重。”
周檀绍眉宇间拧成一团,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顾清语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保护好她。”
“可笑。”
沈砚轻吐二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周檀绍的面色因他的嘲讽而渐渐阴沉,沈砚亦不甘示弱,以同样冷漠如霜的眼神回望:“周檀绍,你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就是你的运气比较好。你的出身和背景,给了你目空一切的勇气,你大可以自信满满,扯几句傲慢狂妄之言,满足你那骄傲的自尊心。但我沈砚和你不同,我入朝为官,就是为了和你们这些人斗下去。”
“寡不敌众,自寻死路。沈砚,你当真以为朝廷没了你就不行吗?”
周檀绍犀利地反驳了一句。
“未必,我一向有自知之明,皇上如今对我的信任,有其时限。你我皆是依附皇权而生的臣子,又有谁不是活在皇上的鼻息之下?难道侯府有什么不同吗?贵妃娘娘如今顺风顺水,多半是因为皇后无能的缘故,但世事如棋,人的境遇又怎会一成不变?也许哪天我又回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助她一臂之力呢?”
他的话语轻轻落下,悠悠道出一个事实:伴君如伴虎,无人能预知自己的安危,更无从保证长久的安稳。
周檀绍面色一沉,正欲开口反击,却听沈砚风轻云淡地问道:“周檀绍,若有一日,侯府被抄家灭门,你哪什么来保护顾清语?”
“沈砚,你还是先小心你自己的脑袋吧。”
周檀绍也对他撂下一句狠话:“我可以为了顾清语去死,你最好不要再试探我的勇气和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