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怎么会一剑刺穿宣铃的胸口呢?”
云城,凤楼,越无咎站在那件浮光跃金的嫁衣前,心跳紊乱,呼吸急促。
不,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伤害宣铃?他跟宣铃之间,又怎会发生这一幕呢?
越无咎握紧双拳,死死盯着那身嫁衣,眼皮子不住跳动着,却强自镇定下来,不愿让身旁的施宣铃发现自己的异样。
他只是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毫不知情的少女,试图说服她换一身嫁衣试穿:“宣铃,这套嫁衣虽然美,可是那水纹流光若隐若现,总让人觉得虚无缥缈,不太真切,并且,这套嫁衣,还叫作‘绮梦’。”
“一切绮丽美好之事,却终究只是个梦,梦醒了,什么都不复存在了,我不喜欢这个……寓意。”
“宣铃,你明白吗?”越无咎呼吸颤动间,那一剑穿胸的画面又不断在他眼前跃现着,他终是忍不住握紧了施宣铃的手。
“别穿这件嫁衣,求你了,宣铃,‘绮梦’的寓意当真不好,我不想要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一场看不见,抓不着,虚无缥缈的梦,我想真真切切地将你留在身边,永远也不分离,我真的……”
“行了,越世子,听得我牙都酸掉了。”裴世溪冷不丁开口打断了越无咎,“我说差不多得了,有什么情话你们小两口关起门去说,本官还搁这站着呢,你肉麻谁呢?”
越无咎长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稳了稳呼吸,看着眼前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施宣铃,一颗心愈发往下沉去。
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预感,只能抿了抿唇,尝试着继续说服她:“宣铃,我们不如试穿之前看过的第二套嫁衣吧?我还记得那套叫‘琼华’,做工也是极美的,还更添了几分素雅,寓意也特别好,你不如试穿那一套吧?”
“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件绮梦嫁衣,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没有那么多讲究吧?琼华也好,绮梦也好,不管是什么寓意,都抵不过我们踏踏实实地在一起啊,难道还能因为穿了一件嫁衣,便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可,可是宣铃,我方才的确看到了……”
越无咎心跳纷乱不止,就要忍不住说出自己所见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裴世溪又突然开口道:“不要磨磨唧唧的了,挑个嫁衣罢了,至于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寓意吗?毕竟这嫁衣是给你夫人穿的,她喜欢便好,你一个大男人啰嗦什么?”
站在那帘子前的全叔也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道:“选好了没?究竟试穿哪一件?这些名字都是我们当家人取的,个个都是好寓意,好兆头,只会带来满满的福气,祈愿一对新人白头到老,才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呢,可不要诋毁我们凤楼的嫁衣!”
高声的冷喝间,将越无咎纷乱的心神拉了回来,他仿佛如梦初醒,望着施宣铃清浅的一双茶色眼眸,这才发现自己的确过于执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