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了,我就随便提那么一嘴,不是真图你们家什么东西。说得好像你们还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一样。”
“我联络你们数次都不曾回信,独独上次与玉衡卿面对面聊了一阵,她才打发你来。她果然没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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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不管来的人是我,还是我的同门,说话方式可能不一样,但态度是不变的。你担心什么?这不,大小姐好些日子没出什么状况了。这不是一切正常吗?她好端端的,我们带埙来做什么?法器可不是疫苗,这东西不论对听的人,还是对吹的人,用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九方泽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事实就是,霏云轩的人并没有带埙来为大小姐演奏,态度还十分嚣张,甚至算得上恶劣。反正核心思想,就是不愿再动用法器的力量,为大小姐调节三魂七魄,以维持其稳定。他很清楚,一开始,把大小姐的命交给其他星徒来掌握,这件事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但没办法,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她总觉得自己对霏云轩有莫大的恩情,帮这点忙是应该的。九方泽不可能跟主人家讲道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徵的话虽难听,却没说错什么。九方泽拼尽全力,想维持虞府的体面,奈何人家看得透彻。太不利了,所有的事都……在任何方面,他们都不掌握主动权。就连水无君前来相助,也是事出有因。虞老爷和虞太太也靠不住。他们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在机关里混得风生水起。这两位,不过是赶上红利,蹭得一官半职。很多事,都需要对时代有着极强敏锐性,可他们都太过迟钝。虞家打祖上就只会死读书,不谙人情,不懂变通,仅剩的一丁点儿心机都斗到了宫里——当今又不存在什么“朝廷”。
所以,他们确实没寄什么钱来……寄不来钱,虞老夫人都不许把信给大小姐看。可是,夫妻俩也难得挂念一次孩子,谁叫她长成这么不讨喜的样子。大小姐太可怜了,这一切本就不是她的错。这堆烂摊子,还不知能不能落到她的身上。
她若当真接过重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紫砂壶真不错,”徵把茶壶端详了半天,“我曾工作过的将军府里也有一个。”
“如今还有将军呢。”九方泽顺口接了一句。
“唔,不算是吧。前东家世代都是武将,骁勇善战。他们祖上更有人随前朝先帝建功立业,落得好大的官赏。我之前是给他们家弹琴的……算了,不扯这些,今天说得够多了。”
说罢,徵放下茶壶,背过手去,摇着头便离开了。九方泽喊人送客,徵拒绝了,说他来回这么多趟,早就轻车熟路。当然,下人们还是在后面跟着他,毕竟是大管家的意思。再说了,要是这家伙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在院里瞎溜达起来,九方泽对老夫人可没法交代。
徵当然是老老实实回霏云轩去了。两家之近,原本不需要坐车。但他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在这儿耽误了太久,还是快些为好,便喊了黄包车。到了戏楼门口,他可又后悔了。好巧不巧,商师姐正站在门口,大声训斥几个扫地的弟子。早知就再磨蹭一会,躲过她的眼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商炮火一转,挨骂的弟子们蹑手蹑脚地准备溜号。徵看到他们鬼鬼祟祟,觉得怪可怜,也就顺着商的话说了下去。
“很晚吗?也没多晚吧。倒是你,又在门口训人,让外人瞧见可该笑话我们。”
“师父就不该让你去,净耽误时间!有这功夫,下个月的演出计划你都编排好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没编排好呢?真可笑。你倒是少编排我。”
“该说的话,你都如实转告了么?”商看起来很不放心。她叉着腰,站在店门口,一副挡着徵进门的架势。她气势汹汹地说:“别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干脆地把合作终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