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百姓不知内情,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守卫实在有些不忍,飞报沈济舟,可沈济舟心肠如铁,只道:“他若想跪,就一直跪着罢!不用理他!”
那一天,渤海的雪一直都未停歇,下了整整一个白天。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掩盖了这世间所有的恶!
直到张神农给沈济舟幼子瞧完病,煎完药,又留下观察情况到傍晚时分。
见那小男孩已然睡着了,张芷月这才缠着阿爷出去踏雪。
祖孙二人这才离开内室,来到沈府门前,一眼就看到了漫天风雪中,已然冻成雪人的男人——蒋邺璩。
冷风如刀,大雪漫飘。
可是那个男人的面容依旧坚毅,白雪映着他眼中的血红。
蒋邺璩见是张神农,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朝他一遍又一遍的叩头,求他救救他的娘子和腹中的孩子。
张神农自然当仁不让,慨然应允。
于是,张神农牵着小小的芷月在蒋邺璩引路下,来到了他的家中。
见到了那个早已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的,蒋邺璩的娘子——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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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芷月的印象中,榛娘是一个十分勇敢而清秀的女子。
她虽然被病痛折磨得面容苍白,却依然掩饰不了的清秀美丽。
她甚至还想从病榻上挣扎起身,给自己的阿爷行礼。
张神农一阵唏嘘,张芷月也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的难过。
张神农即刻为榛娘诊治,蒋邺璩的眼中这才有了丝许的希望。
可是,张神农诊治完毕之后,只长叹一声道:“病势耽搁太久,如今想要母子保全已然不能,蒋将军,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还需你来做决断!”
蒋邺璩刚毅的面容第一次充满了破碎的忧伤,那样一个汉子,此时却泪如潮涌。
“保大人......”
“保孩子!......”
两个不同的声音吗,说得同样的坚定。
要保大人,是蒋邺璩说的,而要保孩子,则是榛娘挣扎着说的。
两个人的声音都无比的坚定。
一时间,张神农也不知如何是好。
蒋邺璩一边痛哭,一边将榛娘拥入怀中,温柔地劝着她,说服她。
终于,榛娘点头表示愿意舍弃这腹中的孩子。
只是,她说,蒋郎,你去煮些茶来,我想跟神医和这位小妹妹说说话。
蒋邺璩这才点了点头,满腹惆怅地去了。
待他去后,榛娘就一直望着小小的张芷月,柔柔地微笑着。
她说:“小妹妹,你长得真俊俏,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张芷月,大姐姐可以唤我阿月!”
榛娘一手拉着张芷月,一手抚摸着她的头,满眼都是温柔和慈爱。
她望着张神农道:“神医能亲自来给我诊治,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若是没了这腹中的孩子,以后也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