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充州之时,讨伐王熙之时,多少年生死与共,风风雨雨,主公自称大兄,呼我为贤弟。
可是不知何时,便只有主臣之称,再无兄弟之称了。
没想到今日,这陌生而熟悉的久违的称呼,又再一次被提起。
夏元让眼眶一热,抱拳颤声道:“主公,臣弟谢大兄信任!臣弟如何也不会怪罪大兄的!”
萧元彻点了点头,也感慨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元让啊,我父与你父同死在锡州,我无同胞弟兄,而你,就是我在这世间同辈的亲族啊!”
夏元让热泪盈眶,拱手慨然道:“臣弟对大兄一腔挚诚,从未有过任何更改!”
“元让啊......我不瞒你,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你颇为不满,更有些痛心......其中缘由,你我心知肚明,我也还不想再提那些劳什子事情了......不过如今,冰释前嫌,我还是如以前那般,信任你的!”
“大兄!......”
“只是可叹惊虎......”萧元彻神色一冷,蹙起眉头一字一顿道:“不!不止惊虎......还有更多的人,如今嘴里恭敬我为主公,可是他们心中的主公,早就另有所属了啊......这如何让我不心痛啊!”
夏元让心中一凛,不由得有些苦涩,想到许惊虎之前那些百般算计,手段自以为高明。
其实在主公面前,你们的手段实在太过卑劣,与主公相比,许惊虎、萧子真、萧子洪,还有......你们都太嫩了点了。
主公只是顾念昔日情义,若非如此,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夏元让再次起身,轰然叩首道:“元让一辈子只是主公的臣弟,心中只有大兄一个主公!若有贰心,必遭横死!”
“起来!起来!......元让不必如此,我说过,我对你的信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萧元彻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
夏元让起身,再次坐下。
萧元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怅然道:“其实这也怪我......说来我已然暮年了,却迟迟定不下到底谁能继任......”
说着,他似随意的看着夏元让道:“元让啊,你不要多想,就凭着你的本心,说一说,到底是老二,还是老四更合适呢?”
萧元彻的神情依旧淡然,可郭白衣却似有深意的看着夏元让。
夏元让半晌无语,终是叹了口气道:“大兄......臣弟说句真心话......笺舒和仓舒两位贤侄,都是大兄的儿子,都十分优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也设身处地的站在大兄的角度细细琢磨过......只是可叹,大兄啊,若是我,我也定会如大兄这般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
萧元彻点点头,苦笑一声道:“元让啊,我很羡慕你啊......你我虽为亲族,又一起风风雨雨多年......可是你比我高乐啊......你从来不会有像我这般的烦恼啊!”
夏元让有些动容,知道这是萧元彻推心置腹的话。
“主公啊,臣弟实在决断不了......但有一点臣弟可以确定!”
萧元彻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讲......”
“无论大兄如何决断,最后定下的是笺舒吗,还是仓舒......只要是大兄做得最后决断,元让便是万死也会极力扶助......以全大兄之信任!”
萧元彻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半晌方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元让啊,你有这样的态度,大兄高兴得紧啊!”
说着,萧元彻眼神沧桑,缓缓道:“希望真的到了我大限之时,元让你莫负我的期望,更不要负了今夜你之所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