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凤转头环顾一周,孙桂香正在满眼敌意地看着她。
这时金海、胡芳芳、赵小蛇也都出来了,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咱们能不能出去说?”武玉凤回头望了望大门。
赵小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这对母子俩到了院门外。
孙桂香换了个位置站着,目光警惕地注视着院门口,虽然听不见武玉凤和赵小禹说什么,但能看见他们。
武玉凤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小禹,我想跟你借点钱。”
“啊?”赵小禹一下子懵了,你们武家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讹不到钱了,就改用骗了。
武玉凤低下了头,喉咙耸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旋即抬起头望着赵小禹:“我想给我爸买口棺材,不管他活着的时候多么坏,但毕竟是我爸。”
“棺材?”赵小禹撇撇嘴,“你爸不是自己砍了一棵老榆树嘛,那可是做棺材的上好材料啊!”
“他们,我的哥哥姐姐们,不想用那棵老榆树给我爸做棺材,他们想用它做家具。”武玉凤说着流出了眼泪,转头望了望自家方向,“我也不想让他用那棵榆树做棺材,我爸生时一身罪,我想让他清清白白地走。”
那就别装棺材了,最好连衣服也别穿,把毛都剔了,赤条条的,那多清白啊!赵小禹这么想着,嘴角抽了抽,差点笑出来。
他望向远处的树林,忽然想到五年前那个夜晚,武玉凤让陈子光把他约到那片树林,黑了他七千多块钱,那年他才十五岁,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誓与武家人同归于尽。
“就在那里,”赵小禹指着那片树林说,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充满了愤懑,似哭而笑,“你男人说我偷了你家的钱,赖掉了我的账,你现在居然跟我借钱,脸呢?你可真是棺材里唱曲儿,尽张些死人口。”
“对不起。”武玉凤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告诉你,第一,那钱是我家的,是我妈一分一厘攒起来的;第二,你家人把胡叔打成那样,还反讹了我家五千块钱,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才对,要什么棺材呀!”赵小禹毫不客气地说。
武玉凤想说什么,抽咽了一下,没说出来,眼泪唰唰地流着。
“九爹,坏九爹,不准欺负我妈妈!”陈明远把赵小禹推开两步,叉着腰叫道,“我妈妈从小对我说,九爹是好人,做人就要做九爹那样的人,我妈妈也是好人,我妈妈说,好人少,所以好人不应该欺负好人……”
武玉凤擦了擦眼泪,弯腰抱起儿子,满含歉意地看了赵小禹一眼,转身走了。
赵小禹望着这娘儿俩的背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本来是一件大喜事,被这娘们儿一搅,好心情全没了。